[大话西游-魔王归来(序幕)] 不悔此生种深情,甘愿孤旅自飘零,来生若是缘

 2021-08-29    admin  

不悔此生种深情,甘愿孤旅自飘零,

来生若是缘未尽,宁负苍天不负卿......

(一) 序 幕

白羽山,静静地矗立在这百里荒原,即使身披千年不化的积雪,也遮不住她那婀娜秀丽的身姿。从天空中俯看,似一尾长羽,轻盈地横卧在辽阔的西海身旁,与西南面的凌霄峰隔海相望,一白一黑,一俊一丑,仿佛是一对恋人在倾诉衷情。白羽山的最高峰为神女峰,千百年来,有许多关于神女峰神女的传说,引来无数的爱慕者,欲一瞩神女的芳容,然而,能安然返回者寥寥无几,至于见过神女者,更无从听说。

忘忧谷,是白羽山两条分支的一个夹角,自白羽山的东南面蜿蜒北行,似少女的衣裙,被风吹起了一页裙角。

冬日的风,犀利地穿过整个峡谷,如狰狞怪兽,在峡谷中横冲直撞,卷起层层积雪,击打在树木、山石之上,盛开出朵朵白色的浪花,随后又化为漫天雪雾,慢慢飘散开去,把忘忧谷掩映在一层薄薄的雪雾之中,若隐若现,蔚为壮观。

远处,一名身着戎装的少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艰难地行走在峡谷之中,少年姓朴,是西海陇西卫千总曹彪手下的一名步兵军士,受曹彪大人之命,前往西面的云台关送紧急文书。

动身之前,老兵们千万嘱咐:“在天黑之前,一定要走出忘忧谷,否则,将性命难保。”

“忘忧谷,真的能忘记所有忧愁吗?”少年天真地问。

老兵答道:“等你被野狼吃到腹中之时,你的所有忧愁就全都消失了。”

然而,山高路陡,风雪飘摇,少年还是没能走出这忘忧谷。

天色渐晚,凛冽的寒风自远处捎来几声狼嚎,断断续续的,在这荒天雪地,格外瘆人。

“难道,今天真的要葬身狼腹吗?”少年握紧手中的弯刀,不由得有几分担忧起来,他停下脚步,向四周张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出路。

突然,少年眼睛一亮,在峡谷的另一头,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一盏灯,在漫天飞雪之中若隐若现。少年欣喜若狂:天无绝人之路啊!有灯的地方,必定有人家,先去那里借宿一晚,公文的事,只好待明日再作打算。

想到这里,少年立即拨转马头前往灯光之处。山路崎岖,再加上厚厚的积雪,路异常难行,少年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在风雪中摸索,有好几次人和马匹都差点滑进旁边山沟里,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到达灯前。少年驻足勒马,定睛一看,原来这是一座山寨,整个山寨嵌在山谷的一个分支中,一道高大、黝黑的寨门矗立在山寨前。

少年心里不由得暗暗称奇,这深山里面竟然藏着如此之大富人家!只见寨门顶端,刻着几个朱红色的大字:白柳山庄。大门两侧,各自悬挂着一盏大红灯笼。在大门的右侧,竖立一根碗口粗的旗杆,旗杆顶上,旌旗招展,上面绣着两行大字:莫问天下谁做主,白羽山前我当家。

少年心中微微一笑,好大的口气啊!正欲上前敲门,寨门上的守卫突然喝问:“来者何人?”。少年并不惊慌,道:“吾乃西海陇西卫千总曹彪大人部下,奉曹大人之命送紧急公文前往云台关,因风雪迷途,来到宝庄,望壮士打开庄门,容我借宿一晚,明日清晨便离开宝地。”

寨门上两个守卫打了个商量,其中一个道:“军爷,此事关系重大,我等做不了主,请稍待片刻,容我禀报我家庄主再做答复。”

少年回礼:“有劳壮士。”

一个守卫下了寨门,匆匆往庄里奔去。过了半柱香的时刻,门吱扭扭打开了,原先那个守卫和一个中年妇女来到寨门前。

中年妇女一副管家模样打扮,身形微胖,淡妆朱唇,乌云堕髻,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浅绿色风衣,虽谈不上美艳,却也是风韵有致。中年妇女未说先笑:“啊!原来是军爷啊!不知道哪阵风把军爷吹来了,快快有请。”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少年双手合礼,说:“谢谢妈妈。”转身向两个守卫拱手致谢,然后牵着马跟着妈妈向庄内走去。中年妇女向少年介绍到:“老身姓王,是白柳山庄的管家,军爷称老身王妈妈即可。军爷姓字名谁,可否告知老身?”

少年答道:“在下姓朴,名承贤,高句丽开京人氏,为西海陇西卫千总曹大人手下的一名步兵军士,因公事前往云台关,不想风雪迷途,惊扰宝庄,不甚惶恐。”

王妈妈笑道:“来者皆为客,军爷不必拘礼,今日正是我家主人诞辰,庄主听说军爷来了,甚是高兴,特地吩咐老身备几个小菜为军爷接风洗尘。”

“多谢王妈妈厚爱。”少年颇有几分惊讶,自己只是一名普通军士,一无背景,二无钱财,能够有碗热饭,有个柴房睡上一夜,已是心满意足,不曾想有如此礼遇。

没走多远,前面立着一块怪石做的屏风,怪石巍峨耸立,上面刻着四个大字:白柳山庄。马见此怪石,似乎受到惊吓,嘶鸣着在原地踏步,不肯再往前面走。少年甚感奇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王妈妈道:“此马认生,安抚几声即可。”说着,用手轻轻地摸了摸马颈,嘴上说了句:“吁!”马立刻安静下来,老老实实跟着少年往前走去。少年心里暗自赞叹:此马跟了自己好几年,但性子颇烈,有时候自己都难以掌控,今日王妈妈寥寥数句,就把马收拾的服服帖帖,真乃是神人也!

绕过屏风,少年顿时觉得身上暖和了不少,雪到这里都化了,眼前的景象着实让少年吃惊,只见一条铺满青石的平直大道通往山庄,大道两边种了两排高大的胡柳,柳枝青翠嫩绿,枝头挂着一层白色的柳絮,微风一吹,柳絮轻扬。树干及柳枝之间,挂满了各种颜色的灯笼,好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大道的左边是高高的崖壁,右边是一片宽阔的湖面,湖面并没有结冰,尚自冒着腾腾的热气,最为惊奇的是:在石头屏风的外面,是塞外飞雪的隆冬,而到了这里,却犹如江南早春。

见少年惊奇,王妈妈解释道:“此湖名曰汤泉,是白羽山下的数口热泉汇入所致,终年冒着热气,白柳山庄受着此湖的庇护,常年保持常温,不得不说是白羽山的一道奇景。多年以前,我家庄主偶然发现此地,觉得其风水甚好,于是花重金在此地修建了这座庄园,经过多年改造、扩建,才形成今日之规模,实属不易啊!”

少年赞叹道:“如此佳境,真乃世外桃源是也!”

少年跟着王妈妈顺着石道往前走,此时,湖面隐隐传来阵阵女子的歌声,声音时而高亢,时而婉转,歌声唱到:山常在,水长流,人生苦短情长,空余几分离恨;日月行,天地转,世事变换莫测,何不乐享今朝......少年听得如痴如醉,真应了那句古话: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透过胡柳的空隙,少年隐约看见湖中央停着一艘画舫,画舫亦是张灯结彩,装饰的十分精美。舫上有数名女子衣袂飘飘,舞姿妙曼,配以丝竹管弦之乐,引得舫上看客阵阵喝彩。舫下,又有数名女子正在湖中戏水,或追或打,或癫或骂,好不惬意。湖面升起的层层白雾,把众多女眷裹在其中,好像是在她们四周围了一层轻纱缭绕的幔帐,有如仙女下凡,其景美不胜收。

王妈妈见少年看得痴迷,佯装咳嗽几声,少年知趣,脸腮一红,再也不敢左顾右盼,低着头老实地跟着王妈妈往庄里走,过了长长的石道,他们终于来到了庄里。

有下人过来迎接,王妈妈把缰绳交给下人,道:“把军爷的马照顾好。”下人答应一声:“是。”牵马离去了,王妈妈领着少年来到一间偏房面前,对少年说:“军爷,您今天就住在这里。”

少年鞠身回礼:“多谢妈妈。”

房间不大,倒也干净,一张小床,一方圆桌,房间的一角还摆了一只浴桶,浴桶里早已备好了热气腾腾的水。少年心里颇为感动,自己只是一名级别最低的士兵,如此礼遇实在是让他受宠若惊。既来之,则安之,少年不曾多想,把公文放在床头,脱下衣服跨入桶中。

水温正合适,少年全身没入水中,用木瓢把水一瓢一瓢地浇在身上,一天的疲惫渐渐消失,少年似乎觉得从来不曾这般舒适过。沐浴完毕,少年惬意地把头靠在木桶上,迷迷糊糊打起盹来,睡梦之中,少年梦见已故的父母轻轻地呼唤自己:贤儿、贤儿......转瞬间,又梦见大群官兵围住了自家的府宅,为首官员大声宣布父亲的罪状:罪臣朴洪川,身居高位,不知覆露之恩,敢悖天常,意欲篡位谋权,天地同诛,灭九族,斩立决......又恍惚看见父亲拦住官兵,大声疾呼:贤儿快走!又见自己跨马持剑,越过官兵,慌忙逃遁而去......

少年忽然惊醒,此情此景多少次出现在梦境中已记不清了。想想父亲一生忠心赤胆,却被奸人陷害,落个灭族的下场,想想年幼的小妹,尚不谙世事,便惨遭不测,想想自己只身渡过大同江,逃到大唐,从此颠沛流离,尝尽人间冷暖,少年不由得泪流满面......良久,少年收起心绪,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坐在床沿,黯然神伤。

此时,“笃笃”响起了两声敲门声,少年打开房门,只见一个下人提了一个竹篮,端着一壶酒站在门前,下人似乎是个哑巴,见他用手指指竹篮,又指指房里的圆桌,嘴里“啊、啊”叫了两声,少年明白下人的意思,让在一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下人走到圆桌旁,打开竹篮,把几碟小菜、几个馍、一壶酒放在桌上,行了个礼,然后走出房门,少年拱手回礼。

一天不曾进食,少年确实饿了,此处并无他人,少年也不客气,抓起馍,端起酒大口吃起来。小菜好像是兔肉,配些小山椒,正合少年口味,不出片刻,少年就把酒菜吃个精光。

酒足饭饱后,少年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自己的马怎样了?有没有人喂草料?少年不由得又担忧起来,正准备去看看马,门外响起了王妈妈的声音:“军爷,进过膳食了吗?”

少年打开房门,见王妈妈提了一盏灯笼站在檐下,少年道:“在下已进过膳食了。”

王妈妈又问:“饭菜可合口味?”

少年道:“正合在下口味,多谢王妈妈关心。”

王妈妈道:“我家庄主听说军爷来自东方大国,甚是喜欢,古城开京,锦绣繁华,奇人趣事颇多,庄主请军爷到听雨轩一聚,有些事情还要向军爷讨教一二。”

少年说:“讨教二字万不敢当,有事尽管吩咐在下即可。”

王妈妈道:“请随老身前来。”

王妈妈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少年紧随其后,七弯八拐,最后来到一座小院面前。小院坐落在湖的北边,南面正对着大湖,位置极好,门廊雕刻的十分精美,正中挂着一块门牌,上书“听雨轩”三个大字。门廊下面也是结着彩灯,门廊两侧各站了一名守卫,手持长枪,神情肃穆。

进了小院,前面立着一道石质照壁,上面刻着两句诗:卧湖听雨酥风至,月洒汤泉烟雨稠。字铁画银钩,写得气势非凡,颇得晋人风味,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越过照壁,只见整个院子铺满石砖,两边是东、西厢房,北面是两层的正房,房屋雕梁画栋,设计的非常精美,建房所用的木材是珍贵的檀香木,散发出屡屡清香,院内苍松翠柏,傲然挺立,整个院落的谋篇、布局规矩有度,气势恢宏。少年甚是惊讶,父亲曾身为高句丽国议政府参赞,正二品官职,府宅也不曾如此奢华,这位庄主,究竟是何等来历?难道是皇亲国戚不成?

正房的一楼摆放了一些桌椅,像是一个会客场所,王妈妈没有停留,直接领着少年上了二楼。二楼是一间宽敞的卧房,楼梯的左面摆着一道四扇屏风,把床和楼梯隔开,四扇屏风合为一幅秀丽的水墨山水画,题为《塞外江南》。东面墙边摆放一张大床,鎏金镶玉,甚是精美。西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题为《沐阳图》,画上一青一白两条蛇卧在墙角,正暖暖地晒着太阳,两蛇双眼迷离紧紧依偎在一起,似乎很享受这美好时辰。画的两边,挂着一幅对联,右边写道:红尘滚滚情缘难了,左边则是:人海茫茫君在何方?南面窗户旁,摆着一张小圆桌,两把藤椅,桌上摆着一只托盘,托盘里有一壶酒以及葡萄、香梨、西瓜等众多水果。此时正是十月,哪来如此多的水果让人好生诧异。北面窗户旁立着一只香炉,阵阵熏香飘散开来,起初闻着好闻,久闻则让人有几分头晕目眩。

卧房装饰的如此精美,实在少见,少年非常吃惊,急忙问道:“妈妈,此处莫不是哪位小姐的闺房?”

王妈妈笑道:“实不相瞒,我家庄主其实是位夫人,庄主听说军爷来自高句丽国,甚是喜欢,高句丽古城开京,庄主也曾到过,和军爷也算是故人,今日是庄主诞辰,故请军爷相聚于此,痛快畅饮一番,也不枉此生有缘相见一场。”

少年赶紧回答:“此事在下甚觉不妥,庄主有事垂问,在下明日再向庄主禀报便是。且此处为卧房,孤男寡女相处甚有不便。”

王妈妈把少年扶到藤椅上坐下,笑道:“无妨,军爷不必如此拘礼,此地为西域,不必顾及凡俗礼节。”

少年欲要争辩,无赖口拙舌笨,加上熏香迷醉,少年嘴里嘟嚷了几句,连自己也听不明白。王妈妈拿起一个香梨塞到少年手里,道:“军爷先吃个果子,庄主片刻就到。”说完,径自下楼掩门而出。

少年呆坐在椅子上,寻思着哪里不妥,又想不出一个究竟来。熏香阵阵袭来,少年觉得头昏脑涨,他站起身,走到窗户旁轻轻推开窗,一股清风迎面吹来,少年顿时感觉清醒了不少。

雨,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微微细雨飘落在湖面,和冒着热气的湖水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层薄薄的雾,湖面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烟雨之中,微风徐徐吹来,水波荡漾。远处,被皑皑白雪覆盖的神女峰漂浮在半空中,和近处的湖面、树木相互映衬,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湖面上那艘画舫仍在,但画舫上的人却不知何时都离开了。

少年正沉醉在这极致的美景中,忽然,楼下传来阵阵女子的笑声,只听见一名女子说道:“今日颇为尽兴,只是雨下的有些突然,就到此为止吧,尔等各自回房歇息。”众女子答应道:“是,庄主,我等去了,庄主也早些歇息。”

随后少年听到有人登楼的脚步声,转眼之间,一名身着紫衣的女子便来到了楼上。女子约莫二十岁出头,生的极为妩媚,面似芙蓉肌如雪,杏眼红唇柳叶眉,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用一支玉簪别住,在烛光照耀下晶莹剔透,熠熠生辉。少年本以为庄主是个老妇人,不曾想是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一时看的有些痴迷,女子倒也落落大方,移步来到少年面前,端起酒壶为少年斟满一杯酒,莺声细语道:“公子,请坐,山野粗弊,未曾有好东西招待公子,来,喝杯薄酒,权当是给公子陪罪。”

少年从未和如此貌美的女子独处一室,一时觉得手足无措,口齿也不伶俐:“您就是庄主夫人?在下惊扰贵庄,实属无赖,望庄主海涵。”

女子咯咯一笑:“什么庄主夫人不庄主夫人的,把人都叫老了,小女子姓白,名思思,你叫我思思即可。”

少年哪敢造次,只觉得女子莺声笑语,很是受用,不敢随意出声。

女子继续说道:“素闻高句丽国男子个个威武俊朗,相貌堂堂,今日得见公子,果然玉树临风,气度不凡。又觉得公子知书达理,别有一番风流韵致,绝不像普通农家子弟那般粗鄙。敢问公子身为高句丽国人氏,为何会在大唐从军?”

少年答道:“家父在高句丽为官,因被奸人陷害,惨遭灭族之灾,只有在下一人侥幸逃脱,几经周折来到大唐,三年前,唐王为保边境平安,招募戍边士兵,在下为了生计,故报名从军,后被调遣于此值守西海。”

女子道:“哦,原来如此。多年前,小女子随夫来此访仙求道,丈夫因不测仙去,独留下小女子孑然一身,幸好祖上颇有几分资产,故在此地打造这个庄园,一来为了纪念亡夫,二来可以继续修炼,完成丈夫遗愿。”

少年甚觉奇怪,庄主夫人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为何称多年以前?但夫人不说,少年也不便细问。

雨,似乎下大了一些,偶尔,有一两声闪电袭来,把夜空撕成碎块,而后又聚合在一起,只留下些许雷声滚滚远去。风携着细雨吹进屋内,打在窗户上,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屋内的烛光也被这阵风吹得东倒西歪。

女子起身踱步到窗户旁,轻轻合上窗户,其身姿妙曼,美目流盼。少年看的如痴如醉,头晕沉沉一片空白。女子回到桌旁,为自己也倒满一杯酒,说:“公子,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今日有缘相逢,实乃幸事,来,我敬公子一杯。”说完,端起酒杯一饮尽了。

少年见女子如此豪放,甚是惊讶,也不好推脱,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没有在柴房喝的酒那么辣,可是后劲不小,少年的头似乎更加眩晕了几分,眼前繁星闪闪,不知其身是在云里雾里。女子的脸亦是越发红润了,朱唇轻启,口吐芳菲,一颦一笑之间尽显大家闺秀之风韵。

女子笑问道:“敢问公子年方几何?”

少年老实答道:“正值弱冠之年。”

“家中可有妻室?”

“不曾娶亲。”

“公子未娶,妾身未嫁,不如公子留下,和妾身一同打理这白柳山庄,岂不妙哉?”女子说完,把半边身子斜靠在少年身上,一股异香袭来,少年已是意乱情迷了,几欲把持不住自己。

少年赶紧起身,拱手道:“多谢夫人垂爱,在下只是一名走卒,每日游离于温饱,而夫人身份如此尊贵,在下岂敢有攀龙附凤之念想。”

女子抓住少年的双手,引少年来到床旁,笑道:“唉!公子此言差矣,正所谓君有情,妾有意,我俩春宵一夜,岂不痛快,又何必顾及他人言语?”说完,卧倒在床,头上青丝坠落,如绸缎一样平铺于床,身上衣裙松开,仅余下一缕胸衣遮住胸前。只见那女子双颊绯红,肌肤如雪,酥胸傲立,一双媚眼半开半闭,那神情,妖娆中不乏典雅,娇羞中不失霸气。少年头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口干舌燥,血脉上涌,脚下一个踉跄,身不由己倒在女子身旁。女子一手轻轻搂住少年,将他的头埋于自己胸前,另一只手轻抚其脊背,少年顿时觉得舒爽无比,飘然如仙。

突然,一道闪电刺破夜空,发出一声尖利的炸响。少年的马惊惧地嘶鸣起来,好像受到什么野兽袭击一般。少年挣扎着撑起身来,说了声:“不好,一定是有野狼进了马厩。”

女子起身拉住少年,说:“公子莫要惊慌,我这山庄乃铜墙铁壁,别说野狼,饶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见少年仍不放心,女子又道:“定是方才那道闪电,惊吓了公子的马,你听,马已经安静下来了。”少年细听之,并未再闻及马的嘶鸣,少年心里略微宽心了一些。

见少年欲说些什么,女子不容分说伸舌堵住少年的嘴,胸前的胸衣掉落,露出一对高高耸立的玉乳,女子把少年的手放在胸前。少年的手握住女子的玉乳,身体因兴奋而阵阵颤栗,女子的脸不知是何种原因越发显得娇羞可爱。少年不再多想,把女子放倒在床榻上,褪去身上的衣服,把女子裹在怀里,用身体的某一部分拼命进入女子的体内......

良久,少年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从女子身上翻下身,疲惫不堪地仰面躺于床上,任凭身上沸腾的血,汩汩流回各处。女子似乎也累了,娇羞地侧卧在少年身旁,头枕在少年宽阔的胸膛,一支美腿斜搁在少年腿上,两人紧紧地相拥而睡。

雨,早已停了,风还在继续吹,透过窗户的缝隙挤进屋内,发出“嘶、嘶”的声音。烛光,则在这缕风中扭动着妖娆的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从睡梦中惊醒,又梦见和父母生死离别时,母亲嘶声裂肺地呼喊:“儿啊!快走!”少年好生奇怪:为何今日总是做同样的梦?

少年想摸摸身边的女子还在不在,不摸则已,这一摸只摸到一个冰冷的之物,少年转头一看,不由得惊惧地大叫一声:“哎呀!”便跌落于床下,只见一条巨大的白蛇盘在床榻上,而先前的女子早已不见。

白蛇悠悠醒转,瞬间又变回那个女子,只见她起身扯上衣服披在身上,用手随意挽了个发髻,自言自语道:“唉!昨晚酒喝多了,竟然让你窥见本姑娘的真身。”

少年吓得语无伦次,一个劲地磕头求饶:“庄主饶命,不不,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女子笑着问:“公子昨夜是否过得逍遥快活?”

少年点点头,似乎觉得不妥,又赶紧摇摇头。

女子又说:“公子既然把本姑娘上了,总得留下些什么。”

少年抖抖嗖嗖从地上的衣服中摸出几颗碎银,双手捧上,颤声说道:“在下只剩些许碎银。”

女子摇一摇头:“这并不是本姑娘所想要的。”

少年不解,问道:“上仙所需何物?”

女子目光一冷,盯着少年的胸膛:“是你的心。”

少年大骇,赶紧道:“上仙若是要了在下的心,在下如何成活?”

女子微微一笑:“如此一来,你便可以和父母团聚了,岂不甚好?”

少年呜呜哭了起来:“在下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大仇未报,实有不甘啊!况且,在下只是一名小小的兵卒,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住口!”女子断喝住少年,“本姑娘平生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兵卒了!”

少年一怔,停止了哭声,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何?”

女子说道:“你想知道吗?好,本姑娘就讲与你听,让你死个明白。”

“五百年前,我和夫君在白羽山下的一座破庙中修炼,我俩日落而作,日出而息,上树抓鸟,下水捕鱼,彼此相亲相爱,日子过得甚是美满。岂料,天有不测风云,一天向午,一群官兵闯入庙中,发现了我和夫君二人,夫君为了救我,把官兵引向另外一方,本姑娘才得以逃脱。日落之后,我乘着夜色回到庙里寻找夫君,却只发现一张蛇皮和几块碎骨,原来,夫君早已被他们做成汤羹吃了,可怜我那夫君死无全尸,死得好惨啊!”说着,女子伤心地哭了起来,眼泪噼里啪啦掉落于地。

少年无语,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良久,女子止住哭声,抬眼看着少年,目露寒光,说道:“说了这些又有何用?徒增苦恼罢了。你也是苦命之人,本姑娘也不为难你,给你一个痛快,拿命来吧!”说着,伸手凌空一抓,少年便被其抓在手中,再一掏,少年惨叫一声:“啊!”便气绝身亡,只见少年那颗血淋淋的心早已被女子抓在手中。

女子一口吞下少年的心,又凌空推开窗户,把少年的尸身扔出窗外,只听得“呯”的一声,少年重重地落于地上,众多小妖一拥而上,争相啃食着少年的尸体,发出“嚎嚎”的争斗声,过不多时,少年便被吃的干干净净。

女子用一块干净的丝巾擦干净双手,又伸出长长的舌头舔干净红唇,而后又卧在床榻上静静地闭目养神。

天刚微明,四周万籁俱静,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王妈妈来报:“庄主,凌霄王来了。”

女子不悦,问道:“他来做什?”

王妈妈回答:“不知,老身猜想或是为了庄主寿辰之事。”

女子怒道:“昨日寿辰不来,今日反倒来了,可有真心?”女子沉吟片刻,说:“让他在未央阁候着,就说本姑娘即刻便到。”

王妈妈回答一声:“是。”便下去了。

过了片刻,女子来到了未央阁,一进门便春风满面地说:“大王还曾记得我这白柳山庄啊!”

凌霄大王从座椅上站起身来,笑脸相迎:“思思这是何从说起?多日不见,思思亦是越发迷人了,简直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啊!”

女子嫣然一笑:“大王真会说笑,听说大王又收了一个美人,听说那女子才是风情万种,惊艳世人!大王如今有了新人,还记得我这旧人?”

凌霄大王赶紧说道:“唉!妹子,此言差矣!本大王是收了个美人不错,那只是一碟小菜,打打牙祭罢了,而思思可是与本大王一同修炼的神仙道侣,孰轻孰重本大王心里岂能不知啊?”

女子顺势躺在凌霄王怀中,美目含情道:“妾身心中明白,大王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凌霄大王搂住女子,笑道:“可否到床榻上细说?”

女子微微蹙眉:“大王,妾身近两日来了好事,甚有不便,等过些天,妾身再陪大王如何?”见凌霄王不悦,女子嗔笑道:“大王来此,不只是为了与妾身打情骂俏吧?”说着,扶凌霄王到太师椅上坐下,然后站在凌霄王身后,用一双葱白如雪的玉手轻轻地捏着凌霄王的双肩。

凌霄王想想也对啊,家中有美人伺候,又何必为这等小事怄气?凌霄王转怒为笑,他从怀中掏出一颗核桃般大小的夜明珠,托在手上,道:“思思,此珠为本大王近日在西海深处所得,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炼制,颇具些法力,与你修炼大有裨益。昨日乃是你的寿辰,本想昨日前来,只因有要事耽搁,故今日一早便来赔罪。”

女子细看凌霄王手中的夜明珠,只见此珠通体透明,在夜色中泛着蓝光,一看就是不寻常的宝物。女子颇为欣喜,说了声:“多谢大王。”便接过夜明珠放在手里把玩,越看越是爱不释手。

凌霄大王笑道:“思思,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件大事要与尔相商。”

女子故作不解,把夜明珠吞入腹中,顿时觉得周身舒爽,女子俯身问道:“大王,何事须与妾身商量?”

凌霄王示意女子坐下,说道:“据说唐僧三人西天取经,西海为其必经之地,本王前日夜观天象,发现一颗流星坠落于西海,本王掐指一算,断定唐僧就在这几日要过西海,但不确定其走的是凌霄峰还是白羽山。”

女子迟疑片刻,道:“唐僧肉固然好吃,不过妾身听说唐僧身边有两个厉害角色,一个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另一个是曾经的天蓬元帅猪刚鬣,有他二人在,大王可有把握?”

凌霄大王摆摆手:“这只猴子有何所惧?五百年前他在妖界为王时,本王还有几分怵他,如今,他被如来戴上一只箍子,如来叫他做什,他就做什,简直丢尽了妖界的脸。至于那头猪,图有勇而无谋,更是不必惧他。”

女子问道:“大王有何算计?需要妾身做什?”

凌霄大王道:“思思,不管唐僧走哪条道,你我二人皆不可独享,定当相互禀告,以你、我二人之力共同图之,你看如何?”

女子说道:“大王所言极是,妾身遵从大王吩咐便是。”

凌霄大王哈哈一笑,双手一拍太师椅扶手:“好!一言为定!等抓了唐僧,少不了你的好处。”

女子妩媚一笑:“妾身恭候大王佳音。”

凌霄王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了,本大王该回府了。”

女子亦跟着起身,挽住凌霄王的一支胳膊,调侃道:“大王就走吗?是不是担心家中娇滴滴的小娘子挂念?”

凌霄王一把搂住女子:“思思,你又说笑了,等过些天,本大王定是不能饶你。”说着用手轻轻捏捏女子的粉脸。

女子在凌霄大王怀中笑得花枝乱颤:“那要看大王的银枪是不是犀利如往哦!”

凌霄王哈哈大笑,环抱着女子道:“还是思思会逗人开心,凌霄峰那几个婆娘总是争风吃醋,本王烦都烦死了。”

女子从凌霄大王怀中挣出,扶着他来到了阁外,嗔笑道:“大王快回吧,待会儿那几个又要骂妾身是狐狸精了。”

凌霄王也笑着说:“妹子也回吧,本王去了。”说着纵身一跳跃入半空,驾着一片乌云,越过雾气腾腾的汤泉,迅疾消失在白羽山的云层之中。

女子笑脸相送,待凌霄王消失不见后,脸拉了下来,瘪了瘪嘴,自言自语道:“这只臭熊,来见本姑娘也不先洗个澡,弄得本姑娘身上也臭烘烘的。”说着,用手掸掸衣袖,也纵身一跃向听雨轩方向飞去。

本章节终

章智敏

完稿于2021年0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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