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以言志

——古今诗词谈

赖 建 青

在公元1947年7月的雾都山城，有位作家向前来参加国共两党重庆谈判的毛泽东主席求字。毛主席铺好笔墨纸砚略一思索，随即挥毫写下“诗言志”三个大字赠与他。

新中国成立后，毛主席为《诗刋》杂志创刋号题词，也是题了“诗言志”三个大字。

“诗言志”最早见于《左传•襄公二十七年》记赵文子对叔向所说的“诗以言志”。

毛主席之所以将这个文学理论术语题赠给《诗刋》杂志创刋号，说明他对《诗刋》杂志寄予很高的期望。

这里“诗言志”的“诗”包括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楚辞、汉赋、唐诗以及宋词等文学体裁。而“志”在这里指的是理想、追求以及抱负等

区别于其他动物有思维能力的人类，任何一个民族都必然会非常看重这个“志”。在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有一句话，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

诗，普遍是抒情写景以及感慨咏叹的文体，而“诗以言志”，即要用有限的文句表达自己的理想、追求和抱负，是对诗人更高的要求。

纵观古往今来的诗，大都是抒情写景以及感慨咏叹的，真正称得上“诗以言志”的诗作并不多见。

唐朝有“诗仙”之称的李白年轻时才华横溢，志向远大，创作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他踌躇满志地说自己写的作品有上万首。而据相关资料显示，李白现在有文字记载的诗词是九百多首，但这也算得上是“高产”的诗人了。

李白的诗，既有豪迈飘逸的气慨，又有清高孤傲的一面；普遍认为他虽然才气焜耀文采飞扬，可在感情和思想方面都比较肤浅，不够含蓄……能称得上“诗以言志”的诗作并不多，较为突出的是他的《将进酒》和《行路难》等其中的诗句：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

然而，人生的坎坷和仕途的不如意等，诸多的原因过早地消退了李白心比天高的志向，磨损了他向上追求的斗志，以致当他来到黄鹤楼，面对崔颢“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无奈的感叹时，不由自主地发出“眼前有景题不得，崔颢有诗在上头”的叹喟。

这说明此时的李白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心高气傲雄心勃勃的志向，开始走向了“借酒消愁愁更愁”自我麻醉的日渐消沉之路。

“初唐四杰”的王勃，在其《滕王阁序》中关于“志”也有诗句曰：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在历代的诗词中，最能体现“诗以言志”的诗作有：

南宋时期岳飞的《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在古今的诗词中，真正能体现“诗以言志”的诗作还有东汉时期曹操《龟虽寿》中的：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元朝文天祥《过零丁洋》中的：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有于谦《石灰吟》中：

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

在现代，最能体现“诗以言志”的诗人应是谁呢？

笔者认为当属毛泽东主席，他的诗词志存高远，大气磅礴，具有很大的格局与很高的境界。其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当属《沁园春•雪》，这首词1945年7月在重庆首次公开发表时轰动山城乃至全国，一度出现了“洛阳纸贵”的现象：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毛主席还有一首词作《念奴娇•昆仑》也有气呑山河的不凡气魄：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夏日消融，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

在韵律平仄以及行间字数有着严格要求的辞赋与诗词，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独有的文学体裁，是世界文坛上熠熠闪亮的一枝奇葩，这是其他任何民族文化所无法比拟的。

“诗以言志”，是诗人在更高层次更大格局上更高的追求，也是值得用一生孜孜不倦去研究去追求的文学艺术。

“诗以言志”好的作品必然会千古流传，万古留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