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年”

 2021-09-23    admin  

  记忆中的“年”

  文/吴琼

  世界各地每个国家都会有那么几个属于自己的节日,而在中国,春节是最重要的节日,因为它既代表着过去一年的结束,又象征着未来一年的开始,每到这个节日,绝大多数人不管身在何方,在做什么,也总要想方设法地回到家里与亲人团聚,自然而然的,在家等待着的人也就会提前开始了准备工作。由于这个节日会在每一年二十四节气中的立春前后到来,那个时候冬天的意味还很浓,加上春节团圆的意义和热闹的氛围,应该是与冰天雪地、严寒霜冻的情景形成鲜明的对比才会更有趣,而在中国的东北地区此时正处于这样的情景中,所以我总觉得,生在东北对于春节的体会尤为深刻。

  中国人更习惯于把春节叫做“过年”,年就年吧,为什么前面还要加上一个过字呢?因为春节很特殊,别的节日只有一天,只在节日的当天被命名为某一个名字,而春节,需要好几天,恰恰是过出来的。春节当天是远远代表不了过年的意义的,春节那天之前,要提早进行很多个环节,比如置办各种年货,将屋子彻底清扫一遍,再加以修饰布置得喜庆,最重要的是预备好各种食物。春节那天之后,要走亲访友去拜年,要迎来送往接待客人,家里着实还要热闹上几天。所以,春节不仅仅是年,这个过年的过字是必不可少的。如今的年已经跟从前的年大不一样了,人们变换了很多种过年的方式,也更换了很多种过年必备的物品,可是我却更加怀念过去的年。

  我记忆中的“年”是外婆的花样。我的童年是在外婆家度过的,我记得那个时候每当过年前夕,外婆的第一项任务便是发面蒸馒头,那时吃馒头可是纯粹的自家手工制作,很少去外面买。外婆在过年时蒸的馒头也绝不是一般的馒头,厨房的碗柜里藏着一些木制的模子,将发好的一大盆面揪成一块一块,按进凹凸不平的木槽里,里面的花纹就把原本呆板僵硬的馒头变得活灵活现,这是我每一次过年最喜欢做的游戏。有些简单的花样,外婆干脆手工捏制出来,我总是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看着,这项工作可以吸引我一整天的注意力。福字、寿桃、佛手、花朵,那造型绝对比今天机器压制的更生动,有时里面会包上外婆自制的豆沙、玫瑰、芝麻油等馅料,外婆总会在我喜欢的造型里放入我爱吃的馅料。蒸熟后晾凉冷冻,待过年时直接加热食用。无需放入冰箱,这个时候东北的室外就是天然的冷冻厂。如今,我也能自己蒸馒头给外婆吃了,偶尔也会捏一些玫瑰花之类的花样,可是小时候那些木制模型却不知道在这二十多年的几次搬家中被遗失到哪里去了。

  我记忆中的“年”是外公的药酒。在八九十年代的东北流行着这样一件事情,几乎每一个会喝酒的人都会自己在一大瓶白酒里泡上一些佐料,称之为药酒,据说适量饮用可以强身健体,但饮用过量却会导致流鼻血。容器通常是一只半米左右高的透明玻璃瓶,里面倒入自己喜欢的白酒,加入酒中浸泡的佐料大都是人参或蛇,瓶口用玻璃塞塞紧,绝不能留有缝隙。这样的酒泡制一年,到了过年合家团聚时,通常是家中男性长者款待晚辈的必需品。喝酒时所用的器具是透明的玻璃小杯,酒先从那只大玻璃瓶中分批次的盛入小器皿中,再缓缓倒入各自的酒杯,颜色已经变得发黄。我没有喝过那种酒,不知道其中滋味,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好处,但当时那种窗外天寒地冻、屋内欢声笑语的气氛却一直留存在我的记忆中。如今,外公已过世多年,再也见不到他用自己泡制的药酒款待儿子、女婿的情景,可每一年的团圆饭,我总是会在身旁多摆上一副碗筷,仿佛外公还在,不曾离开。

  我记忆中的“年”是妈妈的灶台。我用了灶台这个词代替厨房,因为现如今,早已搬进了楼房,厨房整洁如新,被电饭煲、电磁炉、微波炉这些东西所占据着,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儿时住在平房里,每到过年生炉子、烧大锅时那种烟熏火燎和热气腾腾的质朴了。在二三十年前的东北,过年是决计少不得几锅炖菜的,酸菜、粉条与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散养的土鸡与蘑菇和土豆,冬捕时获得的大鱼和豆腐,任何一种搭配都能够创造出一个传奇,锅边再贴上一圈玉米面饼子。香味与热气衬着外面那风寒雪冷,那年味儿真的是绝了!有人曾这样说,如果问一个出门在外的人最喜欢吃哪道菜,他一定会说是妈妈做的菜。因为吃的不仅仅是味道,更有一份情怀和感慨。如今,我在家里做饭已经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厨房里经常会看到我的存在,可是每到年饭,我还是喜欢看着母亲忙忙碌碌的身影,仿佛她还年轻,我还很小。

  中国人的“年”啊,便是再怎么没心肝的人,逢着这样的日子,心里也总会有些五味杂陈,脸上也总会带着无限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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