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苦菜”结识已有二十来年了，从未忘却过，反倒是常常惦记着，尤其是我的母亲和苦菜结下了长久情缘。

　　我所说的是土生土长的“家乡菜”俗名苦菜，又名山苦菜，长期生长在沙梁上或柠条林里。其叶子细长成灰绿色当地有人也称其为灰灰菜，其实不管旁人怎么称呼它，它从来也不与其计较，依然活的我行我素。

　　农历的五月份家乡的苦菜已经长大了，他虽说不上枝繁叶茂，但也是枝肥叶厚。盛夏的苦菜可以说是一种优良的菜种，彩色鲜叶，不老不嫩，长成手掌般大小，很是惹人喜爱。每年的这时候，我喜欢跟着母亲上沙梁上捥苦菜，母亲总是挑晌午的时候出去，每次我们总是顶着烈日，爬行在沙皮上脚底踩着软绵绵的沙子很难迈出去步子，我总是抱怨母亲老让人晒太阳，后来才知道，原来中午的苦菜才是真正的好苦菜。高原地区的晌午阳光很独特，照射在满山遍野的苦菜身上也是够呛，母亲告诉我，苦菜在高原毒辣的阳光下才能生长到极致，在如此高温的沙皮下还能站的利利索索不死焉那就是好苦菜，我们就专门挑站的最利索的苦菜挖。母亲的双手很是厉害，左右手不停地抓不停地往怀抱中的布袋子里装，等太阳西斜的时候，我和母亲已经捥下几口袋子苦菜了，母亲连忙带着我们赶回山下的村子。

　　苦菜，生来就有着它本质的特点，所以当天挖来的苦菜就得当天拿开水灶出去，也就是给新苦菜洗个热水澡。在灶苦菜前先要挑捡苦菜，因其生长在杂草林里，又在挖的时候速度之快难免混入很多杂物，所以必须挑选的干干净净然后去除其根系，再放入开水中一滚翻就好。灶苦菜主要是为去除它的青苦涩味道，人吃的时候能更好的满足食味需求。

　　傍晚时空，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缕缕苦菜的苦涩气味中，让人陶醉也让人无法忘怀。这个时候母亲总是把苦菜用双手挤压干透，然后再平铺到大缸里，记忆中母亲很少放调味品，就撒上几把粗盐，上面压上一块菜石头就不再理它了，自然到了深秋或冬季一股股酸酸地苦菜味就全部冒出来了。每当农忙的时候，苦菜就是农人们最好不过的美食了。这个时候，母亲会蒸出一锅金黄色的玉米窝窝，每次开锅的时候总能闻见一股稻田的香味，然后就着母亲的另一道拿手菜--土豆踩苦菜，最后喝上一碗苦菜泡开水真是舌尖上的美味。

　　如今，城市的生活已经远远胜过农村，大多数农村人已经进城务工，每当出去就餐，看着各色各样的菜谱，让人不知如何下手，偶尔想吃点家乡的苦菜也是遥不可及了。

　　去年秋季，正逢老家雨水丰盛，秋苦菜长得越发肥壮。我和母亲几人一起回家寻苦菜，在一处柠条林里长着一片茂盛的苦菜，我们不停地挖了起来。不一会就收工回城了，在挑选苦菜的时候，妻子笑我连苦菜和“奶奶灰”也分不清了，我假装敷衍她说，因自己近视眼越厉害了，我生怕别人误解自己这么些年来对苦菜的热衷之情会消退。

　　每当我觉得都市生活枯燥无味的时候，总会想起“苦菜”的苦涩之香。我才明白，为什么母亲老爱吃家乡的玉米窝窝就苦菜。

　　也许随着岁月的流逝，永远留不住的就是浓浓的思乡之情。

　　作者：贺智林，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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