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30 admin
作者简介:徐方林,女,笔名林溪,现居江苏省连云港市,自由撰稿人,喜爱文学,偶有作品在杂志发表。
【原创文章】
摘星星的女孩
早上我去街市买菜,看见路边一位大婶面前放着一篮子新鲜的桑葚,我一下子激动起来,豪迈地对大婶说:“来两斤!” 大婶笑咪咪的,她一边称秤一边解释说:“这桑葚可好吃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它有多好吃呢?呵呵呵。
小时候,我们这些孩子最爱吃得就是桑葚了,它绝对算得上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
那时我们学校前面有一个小池塘,对岸是村里的大队书记家,他家屋后有一棵高大的桑树和一大片菜园子,周围用刺槐树枝做成一人高的篱笆。一到夏天我们这些孩子就鬼鬼祟祟地从他家门前绕向屋后去,因为这是唯一通向桑树的平坦之路。大队书记的老婆身体似乎不太好,一年到头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她闭上眼打盹佯装着没看见我们,可她家的两只大鹅却非常厉害,一看到我们就嘎嘎地不停叫着,且不依不饶地伸着蛇一样长长的脖子来追赶大家,还凶巴巴地用嘴来拧我们,说也奇怪,那两家伙专门拧人屁股,我们往往被吓得撒腿便跑,跑慢的孩子就会大哭起来,只要书记老婆睁开眼一声吆喝,那两只鹅便摇摇摆摆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我们围在桑树下,欣喜地仰望着,期盼着,看着那桑葚由青变红,由红变紫,再慢慢得由紫变黑,它们密密地长在枝桠里,掩映在青翠的桑叶间,那么饱满诱人。我们咽着唾液,扔下书包争先恐后地朝树上爬,谁先爬上谁先尝,吃饱了,再摘点放在布兜里带回家去吃。往往有落后没爬上树去的孩子,他们就找来长竹杆对着桑树枝一个劲地猛敲猛打,那熟透的桑葚像雨点似得,噼噼啪啪掉满一地,小馋猫们是顾不上脏得,捡到手用嘴吹一吹就吃下肚了。
也许是我们太吵闹了,也或是我们不小心踩坏了大队书记家的菜园子,有几次大队书记倒背着双手,板着脸怒气冲冲地踱到屋后,对着我们大吼:“小鬼,都给我滚!” 我们吓得慌慌张张一哄而散,可是没两天我们这帮孩子又聚集在一起偷偷地跑到他家屋后去摘桑葚了。对于我们这样的屡教不改,我想那大队书记也不会拿孩子怎么样,他顶多就是吓吓我们罢了。
某天放学后,当我们又打游击似得转到他家屋后准备爬上树去摘桑葚时,大家惊呆了,那桑树的干上枝上都被抹上了一层臭哄哄的大粪。我们很失望都捏着鼻子跑掉了,以后大家再也没有去光顾过。
我家屋后的西北角也有一棵桑树,有我手腕那么粗,是父亲栽得。我不用爬上去,伸手拽着技桠就可摘到鲜美的桑葚,它的味道比大队书记家那棵桑树结得桑葚味道要好吃,即使没有熟透也很甜,似乎还有一股清新的香气。
我在不知不觉地长大,我家屋后的桑树也在悄悄地变高变粗,它枝繁叶茂的树冠任意的向四面伸展,像一朵欢快轻盈的云,我终于可以骄傲地仰望它缀满枝桠的果实了。
每每放学回到家里,我念叨说:“妈,我饿了。”母亲不耐烦了,她笑骂说:“饿死鬼托生的,先拿点饼吃垫垫肚子吧,等下饭就做好了。”我才不吃饼呢,我转身跑到屋后几下子就爬上了桑树。我得意地骑在树杈上腾出两只手,想尝尝青的就摘青的,想吃红的就吃红的,想吃紫的就吃紫的……父亲从树下经过,他抬头看见我就会笑着轻声嘱咐:“小心啊,别跌下来。”等到母亲喊我吃饭时,桑葚已经填饱了我的肚皮,母亲看我满嘴乌黑嗔怪说:“死丫头,都多大了还爬树,衣服磨坏了小心我揭你皮。”我知道母亲就是吓唬我的,她要是真打早就打了,哎!只要能吃到桑葚挨两下子又会怎样呢。
邻居那个叫小雨的男孩也常常会捷足先登的,他理直气壮地骑在我家桑树上摘着桑葚吃得津津有味。我气得在树下大喊:“好吃鬼,下来,下来。”小雨吐着紫黑的舌头扮着鬼脸,“不下,嘻嘻,就不下。”我们嚷着闹着,但脸一掉就和好了。
几年以后我去乡里上学,便很少回家,对于爬上树去摘桑葚吃也是可望不可及的事了。那棵桑树后来也被父亲砍了,做成了几只漂亮的小板凳,屋后都种上了瓜果蔬菜。
许多年过去了,我常常会做这样的梦,一个女孩站在云朵上,正在摘满天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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