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30 admin
《沧海蛮荒》后记
文/远人
历时九月,终于写完了这部我迄今篇幅最长的长篇小说。
大禹治水堪称我国最古老的传说之一。史上究竟有无此一事件,至今并无定论,就连夏朝是否真的存在也众说纷纭。按许知远先生说法,夏朝存在与否,就目前来看,是一件既不能证真,也不能证伪之事。历史由文字记录,我国最早的可查文字来自殷商甲骨文,并无文字载录的夏朝便显得扑朔迷离,难于考证。
写这部书时,我感到最惊异的是对《史记》《竹书纪年》《吕氏春秋》等一系列史书的查阅中,发现不少事件在时间上无法对应,动辄就是几百年的差异,似乎上古之初的种种都被时间罩上无法拨开的层层迷雾,这也无怪屈原在《天问》中起笔便问,“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更令我惊讶的是,《竹书纪年》对尧舜禹的说法与《史记》完全相悖。该书清清楚楚地写有“昔尧德衰,为舜所囚……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不得与父相见……帝子丹朱避舜于房陵”等文字。这些说法无不颠覆我们平素熟悉的禅让一说。观二十五史,权力之争,无不伴随血雨腥风。《竹书纪年》说法在《史记》注释中同样出现,只是司马迁正文所用,仍是一团和气的禅让。这部小说我主要是想刻画大禹,在帝位之争上,没有采用《竹书纪年》说法。
为查询写作所需资料,我数次入川,得四川省委宣传部和北川县委宣传部、北川县文联等部门大力支持,谨致谢忱。在石纽等地的考察我始终难忘,面对李白亲书的“禹穴”二字我也更为确信,大禹的确生于四川石纽。小说中写到的“血石”是我亲见。血石之奇,不能不感诧异。四千多年前的事物在今天仍无可解释,会令人感觉冥冥中有种神秘。
或因神秘影响,动笔之前,我曾在玄幻与现实之间有过犹豫。终选择以现实笔法来写,是因现实更适合描写人性。小说故事虽发生在四千多年前,人性却是一样。孟子说的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原本就是从“舜发于畎亩之中”谈起。孟子未谈禹,事实上,用这段话来对应大禹会更为合适。从小说起笔到完成,我脑中时时响起该言。在杜撰这个故事时,我将史书中不多的资料融入其间,尽可能塑造我以为的大禹以及围绕他所发生的种种事件。那些事件大都来自我的虚构,史料不多的好处也就是让我有更多想象的空间。这也是小说需要的空间。
最后想说,每一部作品出版面市,心里总免不了有惶惶之感,不知打开它的读者会以怎样的眼光对待。因为每一位作家出版作品,最期待的是读者,内心最惧怕的,也当然是读者。
2018年9月30日于深圳
原文链接:作家远人《沧海蛮荒》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