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30 admin
作家简介:王云生,甘肃天水人,小学教师,一个在路上的文学追求者。有作品散文、诗歌发表于网络平台。
父亲的自行车
星期天和父亲一起整理院子,一眼就瞥见在屋檐下放着的自行车,自行车上已经锈迹斑斑,油漆皮时脱时在,可前把扶手下面铭牌上的红旗标志依稀可见,这是一辆二八圈加重的老式红旗牌自行车。
看见这辆破旧的自行车,就想起父亲给我们讲过的买自行车的经历。记得那是在土地承包到户后,父亲在繁忙的耕作之余,也忙里偷闲做一点小生意,以补贴家用。那时刚兴起了搞个体工商户,父亲就开了一个小卖铺,也拿一些小商品去赶集,一来一回全凭自己的双腿拉着一辆架子车。我们邻近的三个集市也有规律性,离家最近的兴隆镇是逢农历每月的一四七逢集,较远一点的皂郊是每月的二五八逢集,娘娘坝则是每月的三六九逢集。大概是1985年的夏天(具体的日子父亲记不起来了),父亲在皂郊镇赶集,碰上一位熟人过来逛闲,熟人无意中说,皂郊供销社新来了几辆自行车,问父亲要不要。父亲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高兴起来。就连忙说要啦、要啦。要知道,当时我们全村仅大队有一辆自行车,是村干部来去皂郊公社开会用的。熟人说买自行车还要购物票,供销社凭票卖,购物票要从村大队去要。另外,一辆自行车再交141元钱,这在当时也是一笔不少的数目。父亲回家后就去找大队干部,千说万说才争取来一张购物票,又七借八凑地凑齐了钱,第二天就去供销社买上了自行车,这是一辆崭新的红旗牌自行,铮亮发光的车轮,黑色透亮的车身,父亲推着自行车,左看右瞧,心里充满了喜悦,高兴得都不知道自行车该怎样骑了,等到蹬上自行车,感觉自己腿上有使不完的劲。父亲自从有了自行车,把装好货物的大包小包往车身上一绑,赶集就方便多了。在父亲不赶集的日子里,自行车就成了我们姐弟最好的朋友,我们轮流着推自行车,一直把它推到碾麦场里,就开始互相按着学骑自行车。虽然我年龄小,却学会的很快,自行车座位的高度是按父亲骑的高低调整的,本来就高,我们姐弟都坐不上座位,姐姐和哥哥只能站在踏板上蹬,我只能把腿伸进三角架,猫着腰蹬自行车。父亲是不允许我们在车路上骑自行车的,害怕下坡路,车速太快,刹不住,把我们摔倒。我们就只能在碾麦场里练习着骑。这辆自行车陪伴着父亲,把我们姐弟三人拉扯大,在困难的生活中,带给我们无比的温暖。也是父亲一生辛勤劳作的见证,难怪父亲这么珍惜它。虽然父亲年纪大了,不骑自行车了,但看到它,就像看到自己久违了的老朋友一样高兴。尽管自行车和父亲一样,慢慢地苍老了,可它却陪伴父亲度过了生活中的一道道难关,供给我们长大成人,这份情感,是任何流逝的岁月都不能磨灭掉的。
后来到了1990年的春季,北道区召开商品交流会,父亲打算去转一转,看能不能取点货物,就在父亲在商场转悠的时候,偏巧碰上了一家公司在开自行车展销会,父亲就把准备进货的钱,拿出156元买了一辆加重的飞鸽牌自行车。有了新自行车,父亲一路上骑着,从北道一直骑回了家。父亲在给我们讲起时,他自己都有些感叹,那时候咋就有那么一股子劲了,从北道(现在的麦积区)骑到秦城(现在的秦州区),再从秦城骑回老家。这就是我们家的第二辆自行车。有了这两辆自行车,哥哥和父亲就各自骑一辆自行车,他们一起去赶集,做起了小生意,在生活的道路上辛勤地奔波着。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商品的流通,自行车逐渐多了起来,种类也多了起来。不仅有二八圈的加重车(注:自行车的二八指的是轮子的直径为28英寸,即为71.1186厘米;二六指轮子的直径为26英寸,即为66厘米。),也有了二六圈的轻便车以及后来的变速自行车,骑起来更加轻快便捷。但我们家却一直都在骑这两辆自行车。
再后来,我从兴隆初中毕业了,要去读高中,离家的路途比较远,来回需要骑自行车。正好哥哥又去学开汽车去了。红旗牌的自行车就又成了我的好伙伴。寒来暑往,陪我度过了高中的学习岁月。
2000年以后,父亲的年龄大了,就不再去赶集了,飞鸽牌的自行车就闲置在家,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父亲骑上它去赶集。红旗牌的自行车却一直陪伴着我,从师专毕业后又跟我到了娘娘坝学校,直到后来我有了摩托车,就不再骑自行车了。
两辆自行车就这样停放在家里。后来,因为村里有人问着买我们家的自行车,商量好给了父亲30元钱,父亲就把飞鸽牌的自行车卖掉了,唯独把这辆红旗牌的自行车,父亲心里始终舍不得,像对待自己的老朋友一样,把它一直放在不被雨淋到的角落里。
现在社会发展了,家家都有了电动车,自行车显得无人问津,家里的红旗自行车只能躲在墙角的角落里,慢慢地生锈了。
一辆自行车从无到有,从新到旧,见证了父辈们从艰难的日子里度过的日月历程,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虽然它默默无语,静静地躲在院子的角落里,却在无声地诉说着一段段社会进步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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