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农家三兄弟的幸福生活

 2021-09-03    admin  

对于许多写作者来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那是最大的梦想了吧。

今天小编给大家介绍一位打工诗人,一路摸爬滚打出来,发表、获奖、出版诗集,最后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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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亮,安徽皖南人。高中时期开始诗歌写作,做过乡村教师,后南下广东等地打工,其间从事过多种工作。还一度因为写作梦想,做过所谓的自由撰稿人。

凭借自己的努力,他获得了《星星》诗刊全国首届农民工诗歌大奖赛一等奖、台州市第三届青年文学之星,成为浙江省首个外来务工者签约作家,甚至获得“2008-2009台州最具影响力青年人物”这样的殊荣,并在2014年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

文学一直与他不离不弃,而他现在也从事的文化传播工作,更是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是文学改变了李明亮的人生轨迹。

那么,他凭啥可以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呢?我们来看看他的故事,他的诗歌!

少年理想国

李明亮,上高中时喜欢在课余写些文学类的小文章、新闻稿。只要学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就赶紧写成新闻,然后誊在方格稿纸上,再拿到学校管公章的老师那里盖好公章,寄到市广播电台、地区团委等单位。电台每次的稿费是一块五毛,用手写的邮政汇款单寄过来,李明亮至今还存有几张尚未领取的单据。

大学李明亮就读于一所师范类学校中文系,李明亮同班上其他几个爱好写作的同学成立了校文学社。李明亮任社长,一位画画不错的同学当美术编辑。社刊的名字定作“芳洲”,源自唐代崔颢“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之句,取“芳草鲜美之洲”之意,寄托心灵深处的一方文学净土,有些理想国乌托邦的味道。

虽然,这本朴素的文学社刊大概只出了三期,但对那时青春年少的李明亮来说,还有什么比这块“自留地”更值得留恋呢。

打工仔的文学梦

1999年8月,做了四年乡村教师的李明亮,在一个暑假,和三姐一起南下广东深圳,开始了他人生的另一段旅程。

打工收入虽然比在村里当教师高,但都是加班加出来的——晚上到十一点是常态,零点以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上班时间,李明亮经常悄悄的写东西,一旦有货仓主管来,便赶紧遮挡起来,作安然无事状。下班后,便骑上自行车风风火火赶回宿舍,抢先冲了凉就爬到铁架床上,把小电风扇拧开,肚皮压在凉席上开始奋笔疾书,朝外的一侧用一张纸皮挡住,以绝尘世纷扰。

广东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也是打工大潮的席卷之地。那时在广东的每一个地级城市,至少有一本打工文学杂志,如《江门文艺》《西江文艺》《湛江文学》《飞霞》《嘉应文学》等等,很多的县级市(区)也都有一本。工业区的街头,无论白天还是夜晚,以卖打工杂志为主的书摊到处都是,一本本的铺开来,花花绿绿一片。李明亮翻看得多买的少,但有李明亮作品的那期,他大都会买一本,虽然一般都会寄样刊。几年下来,书摊上常见的几十种杂志,李明亮几乎都发表过,以诗歌为主,还有散文、故事、小说等。

破灭的乌托邦

在广东一些打工文学刊物在刊登作品时,大多会附上作者的联系地址,有时还会刊出作者的照片。因为这些附在作品后的地址,每天工厂门口小黑板上都有李明亮的大名,每次都会拿到三四封信,他成了工厂里收邮件最多的人。

李明亮用写信的方式,神交了同样喜欢舞文弄墨的老泉。随后独自一人辗转来到老泉所在的一个叫碧江的小地方。老泉是一个漂泊的作家,他正准备创办一本杂志,希望李明亮能帮他一些忙。

老泉这本准备与别人合作创办的杂志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而李明亮在到碧江后的两三天即租了一间小房子。在老泉的鼓励下,他买了液化气和锅碗瓢盆。没有可放灶具的桌子,就直接放在地上,炒菜自然也是蹲着。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圆珠笔写,有时一天就要写完一根笔芯。在本子上写完草稿修改好后,再工整地誊到方格稿纸上。

老泉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爱人也在碧江,没有工作,还带着一个孩子,一家人生活有些拮据。白天的大部分时间,他就在家里琢磨编些故事,因为故事相比其他一些文体稿费更高,来得实在。

因为家人的催促,一个多月后,李明亮把液化气瓶和盆桶锅碗等留给了老泉,离开了碧江,告别了他那段乌托邦式的理想。

我有一个梦想

2003年春,李明亮在哥哥的邀请下来到浙江台州,成为一家以水晶为原材料的光电企业的研磨操作工。

工作几个月后,因文学特长,领导让李明亮负责薪酬核算兼编企业杂志。2004年1月,李明亮在杂志“新年寄语”栏目刊登了他的一篇文章《大话2004之诗歌狂想》,文中说要在2004年出一本诗集《这是凌晨五点零零分的深圳》,这是李明亮一首诗的题目。

那时李明亮从深圳来台州不久,手头的诗歌也大都是以前在深圳写的,前后三年多的深圳打工生活让他难忘。但就像那篇文章标题所言,说出诗集只能算是大话和狂想,于李明亮一个普通的打工仔来说确非易事。

到2007年时,李明亮的诗歌大约有100多首,出书的想法似乎比以前更甚。他开始联系自费出书,但按要求汇了一笔预付定金后,因工作忙、有空也想写点东西等原因,一直拖着没整理好书稿。现实生活总是第一位的,李明亮也越来越明晓一些道理。渐渐地,他几乎对自费出书失去了热情。

那几年,李明亮还和许强等人利用业余时间编辑的《打工诗人》报在诗坛产生了较广泛的影响,报刊转载率达80%以上,后来他和许强又创办了《打工诗歌》杂志。2007年开始,他们开始选编并公开出版《中国打工诗歌精选》,至今已出版四卷。

裸睡的民工

2009年上半年,李明亮申报的诗集《裸睡的民工》成为浙江省作家协会年度签约项目,省作协分两次共给予5000元的津贴。这虽不足以出版一本书,却是很大的鼓励。

2012年5月,《裸睡的民工》经过初审、复审、终审三个阶段,并经全体编委无记名投票,入选中国作家协会、中华文学基金会2012年度“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收集了李明亮在深圳、台州等地漂泊工作间隙创作的92首诗歌,描摹了当代社会背景下,底层人群——特别是打工一族的生存状态和精神世界。

著名作家、时任浙江省作家协会名誉主席的叶文玲老师在他的申报推荐表上这样写道:“作者希望,在低处的向下的生活中,找到向上的路。《裸睡的民工》质朴、细腻、情真意切,虽饱含生活的艰辛,却底色透亮,读来非常能打动人,是一部难得的来自底层生活的好作品。”

2012年11月,作为年度全国八部入选作品之一,《裸睡的民工》由作家出版社公开出版,这也是李明亮的首部作品集。

异乡的逐梦人

生活总会把人逼着向所谓的正道上走。2010年元月,李明亮又到一家正筹备上市的企业上班了,像以前一样,仍是做企业文化,并主编企业报。

企业的厚望,生活的压力,“出世”的低可行性,让李明亮觉得能够沉浸文学写作只是越来越遥远的梦。虽然近几年来,李明亮有幸获得《星星》诗刊全国首届农民工诗歌大奖赛一等奖、台州市第三届青年文学之星,成为浙江省首个外来务工者签约作家,甚至获得“2008-2009台州最具影响力青年人物”这样的殊荣,但并未让李明亮感到有多少的欣慰!

年复一年的打工生活让李明亮渐渐厌倦——为什么不能结合自己的兴趣做点事呢?2011年5月,李明亮企业离职,与几位作家朋友携手创办成立了台州首家文化原创及编辑出版机构——台州人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李明亮的人生理想是做一个自由的写作者(次之是成为像李安那样的导演),并努力多做一些社会调研和田野考察——特别关注底层人群的生存状态和文化需求。

一路漂泊颠簸,一直不离不弃

生活是现实的。公司业务方面的工作挤占了李明亮的绝大部分时间,个人创作只能是忙里偷闲见缝插针,很多写作计划束之高阁。

虽一路漂泊颠簸,文学却一直不离不弃,可以说,是文学一直诱导着李明亮、改变着李明亮的人生轨迹。

2013年9月,李明亮被推选参加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成为台州市历年来参加青创会的首位作家代表;2014年,李明亮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也因此成为加入中国作协的首个“新台州人”。

尽管已经在写作上取得不错的成就,李明亮曾在不停地反思,他说:“让人汗颜的是,近两年来,有时间沉潜下来写一篇文章或分行的小诗,似乎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每天早上起床后上厕所,我也常常会拿个小板凳和一支笔,或是校对我编辑的书刊内容,或是拿一张纸写点什么,或是看一本书——看到一些地方,我总会划一条条的线。”

这个春天我挖了很多土(组诗)

李明亮

◎在春天

白鹭的细腿走过田埂

桃花追着流水游向七彩的云

斜风细雨里

隐约有青的箬笠,绿的蓑衣

兰芽短

泥路净

山如屏

一条春天里的河

正从子规的一声啼鸣中拍打而过

而我,多想小楫轻舟

溯源而上

我知道,芳草连天的尽头

你早已将山花插满了发辫……

◎这个春天我挖了很多土

那么多躲在角落里的盆盆罐罐

被我拖出来

他们置身小院的艳阳里

有些局促不安

一阵风赶过来

抖落它们沉积多年的心事

在树林,在田畴,在河畔

我一次次用小铁锄

挖来很多的土

黑的,黄的,干硬的

还有的像煮熟的糍粑般柔软

它们被我填进那些盆盆罐罐的肚子

然后栽上番茄、黄瓜、丝瓜、辣椒……

它们绿色的手掌一天天变得宽阔

踮着脚尖试探底部的温度和湿度

那两指高的夏天,对它们来说

多么漫长

◎在车间里的一次诗朗诵

他们是打工者

他们站在成群结队的机器的缝隙里

站在冰冷的铁的怀抱里

机油味那么浓

浓过故乡的油菜花香

腐蚀的铁锈

沿着散落的词句

攀爬而上

握紧一只只并不苍老

却粗糙的手

他们朗诵着自己的诗

涨红着脸

他们眼里噙着的热泪

忍不住,落下来

◎挖掘机开过来

那一排楼房都还很新

但还是一点点被它推倒

——不光是推,它使劲地砸、挖、剜!

偶尔用挖斗旁敲侧击

——也同样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根根黑色的血管暴露出来

它就变着法子把它们扭曲、截断!

房子终于都被摆平

它喘了一口长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青灰的骨骼堆积成山

它看见远方的万家灯火

正在一点点熄灭

◎今天他是趴着的

初冬的上午,阳光很好

没有一丝的风

像往常一样

他又在那个桥头

两只手把玩着一支香烟

那么忘我,与世无争

不过今天他是趴着的

瘦长的身形格外醒目

衣服不新不旧,并不显脏

花白凌乱的头发垂下来

他那张从不知忧愁的脸

这次我没看见

◎远去的动车

走出车站

我一仰头,看见一列动车

静静地躺在不远处的高架桥上

它刚刚把我们吐出来

又忙乱吃上几口

旋即钻进红尘的烟火

你多少次站在碧绿的原野

等着火车徐徐而来

又看着它匆匆抽身而去

那么快意、干净!

◎拔牙

我张大嘴巴

麻药针两次戳进来

貌似一把粗大的钳子伸进来

就那么摇晃了两下

我的一颗牙齿就搬了家

它被扔在一个铁盘里

沾满血污

它那么疲惫

终于逃脱每日劳役的命运

它一点也不好看

但我还是把它小心地洗净

甚至还打磨了一下

我握着它

就像握着一个尝遍苦辣酸甜,而又

不能自拔的自己

◎地球

这个最后的避难所

装着我们所有的奔忙与悲欢

星汉灿烂

天外之物我们不得而知

而我的心

略大于整个宇宙

◎明月之夜

河水难以熨平

蛛网正在编织,青苔正在滋长

住进身体的一束闪电

随时打开一缕缕细小的光

不希望一首曲子,琴弦拨乱

从此停留在一枚琥珀里

只能让人回味它的宁静与清香

只想一个人

就在明天的明月之夜

翻过一个又一个青翠的山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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