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娟周康小说

 2021-09-04    admin  

徐锦尔.jpg

诗人简介:云岑,女,曾用笔名玉烟,原名徐锦尔。诗人,古筝师。1994年出生浙江青田县。作品散见于《诗刊》《西部诗报》《浙江作家》《齐鲁文学》等刊物。有作品入选《诗歌风赏》《中国风》等诗选合集。并有草木诗歌发表于《植物图鉴》、《草木诗度》等多个自然科普类微信公众平台。

枯木春语

三月,长出地面的

是我的亲人

我已不再发芽

炎症先于春天到来

褪去一层层糙皮

花朵,总会有藤蔓替我娇艳

苏醒的虫蠹再次侵蚀牙髓

喔,思念是不该贪恋的

那隐隐隐隐的甜

终会随着树脂溢出

红蜘蛛?白蚜虫?

到底——谁更忠诚

三月,种进土里的

也是我的亲人

我已不再落泪

喜雨未来,行道树

所经之路堆满了枝杆

我的肩头空落落,

找不出一支扎根的鸟鸣

乌蕨、肾蕨、铁线蕨、复叶耳蕨

这些我能叫出名字的情人们

最终——去了哪儿

为什么要砍去春天的臂膀

这个不需要柴火的城市

沿路堆满了树杆

玉兰、喜树都没有错,

水杉的脑袋被挂在电线上示众

不能萌蘖的细树桩

像得了佝偻病的老头儿

黑瘦黑瘦的膀子裸露

朝天张大的口里,喊不出

旧年严冬也不曾有过的战栗

把手机的铃音换成了鸟鸣

我知道多嘴的麻雀

也不喜像市井好埋怨的妇人

而如今——无可藏匿

模仿管状草本不言说的嘴唇

通泉草、活血丹,韩信草、莲宝盖

你们谁的口中含蜜

,谁的腹里裹剑

没有灌木比石楠善变

红叶石楠、椤木石楠、赤石楠

踩不出脚印的山岭结成了果实

火山岩堆积的崖壁长出瘤刺

杉木不是杉树

你这看着温柔、

读着刺人,生错了南方的

常绿针叶乔木

应试教育的多音字表里

我只牢牢记住了你——

“杉木,又名沙木、刺杉”

你是方言里最慈怀的家法

浙西南山沟里的孩子对你

都闻“香”丧胆,

这柴火堆里必备的引火好料

却谁也没有尝过

你细碎的木灰

到底是杉,还是刺

植物人的更年期

醒来时,石碑前长满了

我叫不出名字的古老幽秘——

蕨。依附的、匍匐的、攀缘的

还有埋在底心最潮湿处的披绒茎

都缓缓松展蜷躯,继而铺开

卷缩的手臂与慎微的呼吸

休眠数日,却总也睡不到天明

三月的倒春寒里

没有我想要的暖意

请与我亲近--

哪怕,用最严苛的口吻

我不再与你争辩

描述一瓣唇形花的言辞

对于一株无患子

最让我心疼的,不是

它被砍去的春天臂膀

那腋下一层层长满青苔的褶皱

该叫它流年,还是沟壑……?

当波氏星蕨爬上了老樟树

小槲蕨的附叶抓不住一片落英

既然不能开花结子,小蘑菇,

你要如何长出蜕去树皮的云斑

该起身了,去往人间,去往鹅黄的春天

我终会变成一株行走的植物

草木情人啊,若是走倦了

就带我回到地心,最炽热的那一层

腐朽之约

窗外的拉丝紫菊开白了

草本植物总是难熬过

南方连绵的阴雨天

比如流感,眼泪与血液

都失去咸与腥

连白水也带着赤红的铁锈味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自行车

可以随手扔在灌木丛里

生锈的链条早已不能上锁

所有的关节都被雨水一遍遍腐蚀

我并不担心它们将我半路抛弃

其实所有的事都早有预期

却总又突如其来

慰问

去山林里探望

在打预防针的松树朋友们

人民路上的加拿利海枣

是否还挂着吊袋液?

远方友人传来问候,

南方的草木可已输了防寒的点滴?

我笑道——

我们只有同样寒冷的衣物

给手脚冰凉的树干取暖

院子里的香蕊树愈发性感

——干裂的树皮裸露出

并不鲜嫩的胴体

营养不良的发梢已无可掩藏,水杉

落光了她细碎的毛羽

鸟窝里的鸟儿许是早就睡熟了

也请给我寄张明信片吧——

田地里落满了蒲公英

春天,介绍给女儿的朋友们

亲爱的漆娘舅

你要如何赶在夏天前

枝繁叶茂

黄檫花带来春姑娘的消息

玉兰光着手臂,披上了白头纱

羞红脸的却是一树的桃花

草丛里藏着蓝眼睛的婆婆纳

泡桐吹响紫色的大喇叭

去吻醒朋友们吧--

田野嘟起的小嘴巴

豌豆叫蚕豆,蚕豆叫豌豆

这南方的方言

你会念了吗

长在油菜田里的罂粟花

不开花时谁也找不着她

椿树落光了香玲子

无患子该长果了吧

络石转起满墙的小风车,

若是你见了,也会喜欢吗?

北方的叔叔说野蔷薇是刺木柴

Rosa multiflora的花瓣太大。

花房里的rose不是玫瑰

她们都漂洋过海

不知最终,嫁到了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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