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04 admin
诗人简介:王宇泓,生于00年9月,19级汉语言文学本科生。
兴安岭
他将身躯安置在
两副犬牙的倒影之间。
如果炉星从黑夜里窜出
就用指腹的间隙
磨灭它。如同抹去一个
名册上经久不寻的失物。
视线渐混浊。铁厂外,大雪
如在耸动。倚着灯丝
工友三三两两回来
而他仿佛睡着了。
回去,会是新的一年。带门前
我小心地包扎铺盖,像缝合
梦里咬破的伤口。几个月
没有骚动的春天,又是同样的
时间从书里翻过去,依然
凝固着。有时他走到菜市
买袋半死的明虾,自己好像
也透出光亮。而那里曾是交易所
无数意见卷裹着生活的版图,一同
在人群的舌根涌动。他们计划的
园囿总是铺着长钉,仿佛这样
就能把死亡吞进鸣响的群雀深处。
事情不总如料想那般。许多年
他们匆匆下山。不换气
就藏到河流的阴影里
也许明年只有冬天。这个念头
将我的喉咙堵住。若他就如此
掠向一捧涨潮的虚空,会领回那些
为工时所拖欠的空寂吗?他最后
是要钻进黢黑的轴承,
还是点燃一盏灯笼
生活在歧路,我们都只是
两抹轻轻的斑片影。无论的爱,命
杨树缓慢地升亮,去仰头承接
曾被他空置的层层雪花。
我震颤着拨动一个数字
二零零六年的传呼机
报我以深细的噪音*。
*张存己《回忆莎菲女士》:“……她的身体已不会产生深细的噪音/而我也很快便忘记她”
?
在《兴安岭》中,我们看不到苍茫连绵的白桦林,开满山坡的杜鹃花,只有边陲之地漫长冰冷的冬夜,坚硬,火星四溅的工业机器和无名的铁厂工人。提示时间的词语在诗里不断出现,一些代表未来的:“新的一年”、“计划”、“料想”、“明年”,以及一些关于回溯的:“经久不寻”、“依然”、“有时”、“曾是”、“许多年“,如同两股游走在诗行间的气流,一场围困诗人的锋面雨,用因与果的意志打碎他的轴承,被无数颗本不属于他的旋齿裹挟而去,他只好被迫着向“涨潮的虚空”伸手。但叙事依旧顽固地保存着一部分热切的内核,仿佛多年前倚着灯丝的夜晚,似乎它作为一个锚在传呼机深处传出噪声的那刻扎得更加坚定。
——李望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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