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04 admin
诗人简介:周簌,1984年出生于崇仁县,她的本名叫做周娟娟,是一个中医师。本职工作以外,她热衷于诗歌创作。诗歌作品登上过国内大部分有影响力的刊物,包括《诗刊》《诗探索》《诗潮》《星星》《扬子江》《绿风》《中国诗歌》等,作品还曾入选《中国诗歌精选》《中国年度诗歌》等选本。著有诗歌集《本草纲目诗101味》。
■ 木浮雕记
必须从一枝缠枝莲的缠与端庄开始描述
从一片浮雕的蝠、鹤、鱼、兽
海棠、玉兰、牡丹、松枝
我必须罗列它们的内部次序
彼此穿插,疏密有致
留白处,一位隐者牵马而过
木头里藏匿了太多的秘密
都是从柔韧的刀刃下,翻卷而来
我身体内的西番莲,卷草纹
触须缠绕,又各自独立
命数的莲花仰俯,淡雅庄重
叶脉旋转自若,虚实相生
无形的流水在曦光中闪耀
一股云之清气在胸间,婉转浮升
原载《诗刊》2018年第4期下半月刊
■ 木匠记
在赣南的上洛山上
秦木客没有伐倒香樟木之前
他还是扣着莫须罪名的阶下囚
是远离故园流于偏地,兀自抒情的
一株草木。时间怎样消逝
繁茂的香樟树,怎样为他
乏倦的身躯灌注香气
伐木声中的那股南埜人的蛮劲
打开这座城市的镣铐
黝黑的南埜汉子,最终都成为了良工巧匠
他们用一把斧头开天辟地
他们背上的木箱里装着刨子、凿子、锯子
墨斗和鲁班尺,为木头寻找一段崭新的际遇
新锲下的榫头卯眼,咬合的生死契
他们是一群富有工匠精神的实践家
---从不让火焰熄灭
我听见木客空山沉吟:山有木兮木有枝……
原载《诗刊》2018年第4期下半月刊
■ 你是我的第七日
在及踝深的香雪球和车轴草中
一个女人倾斜的背影,漂在水上
风在臂弯里,江水穿过她发丝的阴影
无形之手。颤粟而温情
你是我的第七日,我的沼泽
灵魂的祭器。从这里开始
齿痕深处,舌的根部
经纬地带隐秘聚合
气候、生物和土壤沿纬线方向带状伸展
我们耕种,从我们的田园上归来
犂钯上裹着新鲜的泥土
牛轭的弯曲部有了闪亮的包浆
几滴露水安卧在草帽檐的叶片上
原载《诗刊》2018年第4期下半月刊
■ 玉蝴蝶
绢质半透明,菲薄的翅翼
在云层下,在树冠的尖顶
以十赫兹的震动频率
绘制曲线。一再地亲近依恋
两只蝴蝶的爱情,进入膏肓期
即使扁鹊返回人间也不能治愈
没有爱不能抵达的地方
只有寂静。在消失之前
蓝雏菊静静披覆于拱坡
两对翅翼小心地搅动花粉
一匹母鹿在溪水的上游喝水
他们突然飞石搬掷了出去
沉入悬崖边苍茫的暮色
原载《诗刊》2018年第4期下半月刊
■ 我希望有那么一个清晨
我们醒来
穿过连翘花的满枝金黄
凝视这个属于我们的黄金时代
我希望有那么一个夜晚
白露始霜
秋风蜷缩于汹涌的河流之上
青翘亮出灰褐色孤独的壳
时间削切的阴影
成为我们的内在生活
我们浑然无觉地占据彼此的
皮肤,眼睛,嘴唇
像两粒留在黑暗壳中的籽
等待二次命运
原载《诗刊》2018年第4期下半月刊
■ 鸡公山
这座山盛产赣南最好的木头
樟木椴木,马尾松红皮云杉
砍倒截成段。成吨地运出山外
伐木工们在山上木屋听过惊雷
也在大白天或夜晚
听过一只白鸡公,婴孩般的咕咕声
它挺着白色肥硕的胸脯
在白花檵木下闪现,必有血光之灾
王富贵被段木打破头
刘万财被滚落的木头压在山底
林青山挥刀砍了自己的手
任何一个伐木工发现它的蛛丝马迹
就什么事也做不了,禁足噤语
一整天可以做的事只有
在几平米的木屋吃饭睡觉,抽烟沉默
疯子李,在一个清晨又看见白鸡公
挺着肥硕的白胸脯,闪现在白花檵木下
他把昨晚磨了一夜飞快的砍刀
咻地甩出去,“哇”地一声惨叫
一摊鲜血漂着几朵白檵木花。横流
原载《诗刊》2018年第4期下半月刊
■ 风寒
她小小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
一人抡锤打铁
一人拉风箱,并往她的小火膛
不断添干柴或煤
那么多耀眼滚烫的火
突突地冒出来
她鲜嫩如四月的肉质茎
怎经得住这般日夜烧燃
其实她完全可以哭出声来
却极力抑住声线
低低地哭,尔后又破涕为笑
“妈妈,病毒是敌人
它们在我身体里盖房子”
原载《扬子江诗刊》2018年第3期
■ 这绿色时间废除的无名孤独
我深嗅这些。一簇绿在另一簇绿里溶解
很多的手臂,交错拥抱在了一起
当樟香,以十亩云朵的坍陷延绵
我仍在低处仰面,陷入香樟林的包围
这迷途。这绿色时间废除的无名孤独
摇摆的树桠在太阳的光芒上
以缄默。回答我内心的焦郁
理应赞美那些禅修的神的手臂
聚拢的神光,罩着我们的白色屋顶
飞翔的雁群。不在这秩序里
它们瞬间成了风中的捻子
点燃这些绿色火炬。从无灰烬
原载《星火》2018年第1期
■ 防里古樟林
跟蓼花一起弯腰,卑谦是多余的
狗尾巴草没过我的膝盖骨,芦苇荡正值壮年
我是一个干净的人,坐在古樟下
在枝间纷纷倾倒下来的鸟啼中沐浴
我是一个心灵上的富人
再等几日好天气
坐收秋后的宁静与盲从
飒飒秋风中,我们不会比
树身上的苔藓停留更久
但古香樟。不仅见过栽种它的人
还见过明朝的人,清朝的人
民国的人。
原载《星火》2018年第1期
■ 太源古村
像一座被舍弃破落的故乡
我是那个多年后归乡的人
石缝里的葳蕤秋草倦于悲凉
飞鸟衔来的种子在瓦当上长成小树
我灌铅的步子在村子里走上走下
湿石路上盖满青苔,我们回头
望见柚子树下老迈的母亲
一粒果实一样,也望着我们
老土屋门前池塘里的布袋莲,子嗣众多
那些苍耳。野菊花。蒲公英茂盛的乡愁
那些岩石块垒高的乡愁
如果选择一块地方还乡终老
我会选择这里
这里的祠堂,高高在上
这里的石头,都是时间死寂的枯骨
原载《星火》2018年第1期
■ 以寄
在人群中,我长出石头的悲伤
青苔的驰念
你永不见平静的月色下
一股跳动的水脉,因日夜的专注
已淫浸体内的洲心岛
我的清晨的窗口
盛开着马蹄莲,薄荷,茴香草
深绿和绛红的樟枝伸向水面
灰雀最初的几声啼唤还挂在那里
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打开樟树林的气息
我无力给予太多
就像衰草忍受荒漠,零星忍受黑暗
原载《星火》2018年第1期
■ 信
等一个送信的人,等得恍惚又悲伤
白胖的月光仿若一头猛兽
吞下吴刚的斧头,桂花趔趄如碎雪
流光旖旎如竖琴
一层银沙
一匹骒马
一盘明月
纵横八千里内,只有一个癫狂买醉的人
对着沉落水中的月亮
痴望。悲秋。念故园,久不上岸
更多的时候,他守着信物
在一封旧信的开头词里,烂醉如泥
原载《中国诗歌》2018年第3期网络诗选
■ 某个下午
她的抽泣,抽空了整个房间的氧气
蓝绣球花窒息在花瓶
窗外雨声密急
他们僵持了好一会儿
终于在昏暗中拥抱彼此
他腾出一只手,反复在掌心
摩挲着她的长发,她深埋着脸
在一小片腐烂肌肤的养分里
就要萌芽
倘若她曾遗失什么,此刻已获得
而一只飞蛾,在窗框内
迅速地抖动翅膀
像在观察,并伺机突出重围
原载《星星》2018年第11期
■ 斯卡布罗集市
有时候他们提问,并不是想要答案
他们说话小声,目光偶尔相触
继而陷入沉默
因不敢奢求此刻,所以奢求老去
等老了。力量和肌肉殆尽
身体和美都衰朽
他们流浪。到斯卡布罗集市
一对离别又思念的古老的爱人
穿麻布衫,在他们的田园里种满
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他们已享受过了
他们已燃烧过了
原载《星星》2018年第11期
■ 古风帖
一枚皓月挂在树篱的上方
李白睡卧床榻,一再失眠陷入思乡的牢狱
蔷薇正在落下
鸫鸟的孤鸣在光滑的夜色丝绸上滑行
古典的屏风背后,李清照堪比花瘦
梅瓶里,一支黄花斜逸
案几上的画稿,一只孤禽单脚而立
白眼看苍生,其魂可怖
戚戚枯荷举着八大山人的孤清与忧绝
请取走,樟木箱内的一袭石榴裙
她咸涩的泪水制成的标本
耽于她的相思病
窗外命数的桃花萌发了第一支
我仍在等待这些嫁妆:床榻、古屏风、案几、樟木箱……
原载《星星》2018年第11期
■ 立冬日,她们谈到死亡
阳光饱煦照在台阶上几位婆婆身上
她们晾晒着衰老的身体
如此平静地谈到死亡
头发白的最好看的婆婆说
穿寿衣的时要用手轻轻抚平
不可扯拉,对子孙不利
后脑勺头皮依稀可见的婆婆说
眼泪不能掉在遗体上
投胎时疯犬闻见,会对他狂吠撕咬
中风偏瘫身旁卧着根拐杖的婆婆说
头七子时阴魂回家,得备好饭菜好酒
不能让魂魄撞见家人
挂念深。不能转世
原载《星星》2018年第11期
■ 我渴望过平静的生活
除却因了奢想的一丝微澜
内心几近宁静
撇弃覆于生活的一层浮沫
生活几近澄明
我对酒徒。弱者,给予母性关怀
我确信正义与真理,永不被蒙蔽和曲解
我的悲伤和喜悦,从不打算与他人分享
我的爱很狭隘
此生只爱过为数不多的人
他们是我的亲人,爱人
我渴望过平静的生活,和相爱的人
隐于乡居,辖制一亩三分地。
种庄稼,小收成。零利润
我们也争吵。咒骂。耍小脾气
有时候撂下些违心的狠话
他也不记在心上
原载《星星》2018年第11期
■ 一个人的寺庙
在莲花山的半山腰,有座破庙
一个和尚住在里面
守着竹涛松浪和石岩内的滴水菩萨
隐修十六年
每天日课除了诵经伺佛,便修山路劈竹篱
背面覆有青苔枞菌的圆木
两端支起,供登山人休憩
庙前种满了他从莲花山上
挖采的野兰和菖蒲
他又从莲花山上下来,没有背柴
手持佛珠捻转,肩上落有松针
成仙台的晚风吹过来
他就开始诵经,直至寺外
夜色的边缘卷起,松果落下第三颗
便生火烹茶煮斋饭
这座破庙曾收留过妇人,歹徒和一匹狼
妇人曾抹黑在紧闭的庙门前,哭了很久
此后再也没有来过
歹徒弃恶从善,成了寺庙的第一个香客
狼出走在月色迷离的夜晚
每逢月圆之夜从山顶
飘来几声狼嚎,悬在头顶
原载《星星》2018年第11期
■ 沱江夜
三个白昼之后。我停驻在夜晚的沱江
充满着光线,色彩和不可言状的
巨大茫然,夹带暧昧的磁场
我就要瘫软在江水和虹的声色交织中
或许是爱情。它的颜色
它的形状,它的味道
正在午夜闪烁的霓虹中活泛起来
小酒吧里弹唱的年轻人,慵懒动情的嗓音
像他脚下的白茉莉
酒精的迷醉,使怯懦的肉体膨胀起来
让我心欢的人,给我苦痛的人
那些制造光和生活黑暗的人
你们都渺小如尘。不要问我的来历
今夜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
■ 在我的故乡酩酊大醉
那些熟悉的地名、村庄、田垄
河流和攀缘着茂密藤本植物的古桥
倾斜斑驳的老屋,布满苔丝的井垣
都在青铜的回音里无声崩毁
山林的风声有小漩涡
绕过你的颊额,在蒲苇丛中隐匿
你呼吸我故乡潮湿杂芜的气息
你沿着童年的荒径撞见我的老父
并紧紧拥抱
此时,我的故乡就是你的故乡
我的老父是你的老父
谁与你同享我故乡的暮晚
谁就将陪你酩酊大醉一场
■ 过宝积寺遇白鹭
那只雪一样的白鹭
掠过远处的山谷,苍翠的稻田
宝积寺禅宗肃穆的飞檐
大片如野火的金鸡菊
低飞在我眼前
像是从时间的罅隙
沃尔科特暮年的天空
走失而来
一枝鹅毛笔抒情的诗行——
亮在它的脊背上,当它旋转着羽翼
展开宽大的翅膀滑翔西去
消失在我们的世界里
一个落荒人繁花战栗的夏天
再也没有回来过
■ 谁配得上今夜高贵的孤独
南埜静谧的夜气里
你搬来一枚月亮
拴在南山黑麂的犄角上
石头的夜,递给我驰骋的铁蹄
旷野生风,人影复行行
南山下的一盏盏灯火瞬息被拧小了一些
这个倦怠的初夏,花朵凋敝
裸陈的山脊似怀乡人的骨殖
半边月亮舔舐着锋刃
谁,配得上今夜高贵的孤独?
■ 野岭
当野岭上的油桐花
以散落的簇拥的白,有如野火
白晃晃地缀在雨后辽阔的新绿里
我仍旧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陷入了自己的不幸
灵岩寺的一名扫地僧
正在打扫石阶上的落花
他不停地扫,花不停地旋落
落花瓣瓣,皆为他半生的痴嗔怒怨
他一直扫下去
直至把这些附属之物扫出他的心际
就可以洁净地面对佛了
而我,已经不再对谁满怀期望了
请把那朵火熄灭吧
■ 在泊水寨
这满坡的花,是一个莽夫种给我的
他掠我为压寨夫人
要我给他生一群儿女
他嫉恶如仇,杀人如麻
却愿意为我卸下快刀
归隐,过布衣的一生
我只是安静地坐在花坡上
介入了她们的缄默,就被多了出来
我双手触摸她们的花芒
就被纷纷的手,从四面八方的手摁倒
我还做了貌似合理的事情
披发,赤脚,素服。仿佛死去了一样
埋骨花丛。给自己戴孝
可我还是在巨大的忍耐之上
燃起余生的欲望:
“就像你内心渴望的那样,爱我吧”。
■ 乡居
蔷薇花在一棵老李树上休憩
她们耷拉着。嫣粉的娇喘留在枝头
在暮春的风里缓缓积攒着倦意
阳光斡旋
一把棱镜打在夯土墙面上
不断地弥补,花影空出的幽
昔日门楣上悬贴红联:鸾凤和鸣
门外无人问落花
我也不等任何一个人
人世从未荒废
我们仅存的念,从未言说
已没有什么能使我再度厌倦了
只有墓碑沉沉
尚能听见春天的哀隐
■ 我们都是简单到美好的人
垂丝海棠的花瓣落在我的膝盖上
春天的短笛在寂静中骤然响起
柳丝抵抗着风的秘语,忍住摇摆
万物都有一颗叛乱的心
我立在江岸久久凝视零落的海棠
恰似我的一些念头,纷沓滑过江面
我们都是简单到美好的人
比如这一地嫣然,比如那一江春水东流
再比如,我的体内正落花簌簌
■ 放牛坡
放牛坡没有一只牛
板结的牛粪窝在深草里
至竹林吹拂的风
扬起童年的赶牛鞭
那伙牛群还在茵茵绿草斜坡上喘息
山林的边陲还镶嵌着
孩童们银色的唿哨声
暮色四合
小村舍微弱地擎着仓皇的灯火
一头全村最俊的黑水牛
在狭小的山路上
拽着鼻绳一端的女孩一路小跑
■ 在偏远小镇
枫树果实滚下山坡
雨后梨花泼洒在空气里的花粉
让深爱春天的人频频致敏
清凉之吻从青枝上滴落至额面
我立在溪水
浆衣的年轻女人
她波涛一样抖动的乳房
让这初春山野满溢着一股奶膻味
只需一声啼呜
母亲乳白的奶汁会流进婴孩
粉桃的嘴中,油菜花垄错落楔入春甸
白墙下的桃花枝忽短忽长的焰火
舔舐着木格窗洞,落花瓣瓣野气
春色簌簌落入我的心里
满眼万物美好的时候
我总想消逝和生的反面
我指着一棵华盖如伞的黄桷
对我的孩子说:“很久以后
我会变成一棵树陪在你的近旁”
■ 雪后访莲花山
眼前巍峨的莲花山
鬓发斑白,阳光怯怯地烘着他
很快就要从创世纪的梦境中醒来
大雪凝固的寒气自石峭
自压弯了树枝的冰之棱镜上
被一只巨大的白羽鸟衔在嘴里
莲花山还是那座莲花山
还是一个穿长衫的和尚
我登至半山时,他没有念经
也没有烹茶。
他正要把半山腰的破庙搬到山下
拦腰折断的修竹
坠着厚厚的冰棱,挡在我们中间
覆雪的莲花山会又一次陷入沉睡
他是忍受不住这寂寞了
■ 局部有雪
两只寒燕斜剪着白墙
没有什么在她们的剪刃之外
除了两岸的枯蓬,坐在静水边
从上游到下游。
只有寂静,柴垛静静等待灶火
黑枝桠上点点李花静静向篱笆垂询
收割后的稻茬上尚有未融化的残雪
一头黄牛立在田垄,静静望着对岸
而此刻,莲花山上高处的修竹
垂着长长上的冰挂,正砸响庙顶
2018-2-1
■ 周家庄
林子里有两条路
一条通往族人坟场
一条通往周家庄
周家庄泊在淡蓝的暮色里
所有的寂静
都在林子里一种鸟的啼声里
我一踏进门,喊了一声娘
就把自己疲倦的身体
扔在蓬松的稻草铺上
花被褥里满是阳光的唾液
空气里满是母亲体味
每个晨昏,听鸡啼鸟鸣桂花闲落
日子很慢。天蓝得像我的倦态
我静坐在屋檐下
变得没有倾诉的欲望
看母亲
侧身在一小片阳光里
■ 鄱阳野花洲
于是。你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在呦呦洲的枯水期放倒了自己
无法抵抗。睡在绸缎花毯上
接受迸发的大片光束,刺伤和清洗
一线天一退再退
野花柔软地匍倒
乐于原谅你踟蹰的脚印
向着河流遁隐的方向
走的越远。伤痕就越深
就这样。我们用沉默代替了语言
我们因卑怯暗生妩媚
因爱。生笃爱
因饥渴。滑入深深的迷惘
春天的鱼群去往了哪里?
紫宝石婚戒戴在哪位女子的中指上?
悲伤从此开始
告诉那些野花,告诉那些起落的飞鸟
我有一条河的爱要去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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