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课后的秘密画室

 2021-09-07    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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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简介:指尖,山西盂县人。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阳泉市散文学会副会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出版《槛外梨花》《花酿》《河流里的母亲》《雪线上的空响》《最后的照相簿》等多部。散文集《最后的照相簿 》获山西省2016—2018年度“赵树理文学奖”散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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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从乡村出发的写作者

荆倩

11月29日,2016—2018年度“赵树理文学奖”终选结果公布,我市作家指尖再次榜上有名,以散文集《最后的照相簿》荣获散文奖。

虽然不是第一次获得赵树理文学奖,但得知此次获奖消息时,指尖仍然很兴奋:“参评赵树理文学奖的散文奖已经四次了,终于得偿所愿。”

上一次,她获的是2013—2015年度“赵树理文学奖”的中短篇报告文学奖,作品《树世界》从哲思角度讲述了村庄乃至一个年代的故事。

《最后的照相簿》仍然是指尖写给故乡的一本书,全书15万字,从乡村物事、人和文化、精神传统入手,用丰富的语言和足够的细节,而进行的一种全景式的回溯与怀念。

曾获第27届全国孙犁散文奖的作家野水给出了这样的评价:指尖以文字揭开了村庄坚硬的外壳,以冷静的笔触探索潜伏于人性深处的幽微。她用小说的情节和细节丰满了散文的肌骨,提升了散文的表现力,这使得她的叙述克制内敛却也异常饱满。

指尖的故乡在盂县的一个小乡村,村子的名字叫贾家沟,她的本名叫贾彩青。十几岁之前,指尖一直生活在这里。

    

作为中国现当代文学最重要的母题,乡村是许多作家写作的源头。在城镇化加快、城乡分化明显的当下,乡村成了具有现实意义的话题。

    

指尖从创作伊始,就不知不觉被裹挟进了时代的洪流中。

用文字创造属于自己的村庄

有人说,从指尖的散文里,可以归纳出一些关键词语:村庄、谶语、古木、神性和寺庙。

    

确实,故乡和童年,是指尖创作绕不开的题材,也是其文学创作的不竭源泉。迄今为止,她的写作主题多以故乡的人、事、物为主。

    

一旦进入写作状态,指尖脑海里总会重现童年时的画面:被黄昏笼罩着的村庄,发散出橘色的光泽,仿佛神光普照。在那里,牛羊、鸡犬、窑洞、街巷、炊烟、小庙,还有正在回家的大人小孩,所有事物都被温暖的暮阳拥抱。

    

画面中,指尖成了一个隔着时空观望的人,她看见了年幼的自己,同时感受到了时空的交错带来的无奈和激动,感受到了过去和现在之间的沟壑和距离,乃至嗅到隔着厚重时光传来的记忆味道。

    

“在那里,有我一切关于美好的记忆。”指尖说,那里有她的亲密伙伴、最爱的祖母,她嬉戏过的小河,跌倒过的小沟。她把这些都带进自己的文字里,并按照自己的记忆,重构出一片文学的乡土。

    

所以,在十几年的写作生涯中,指尖一直在执着地描述她记忆中的村庄和童年际遇。她一次次回顾,以旁观者的角度,进入到村庄的内部,审视着另一个自己。选取的都是最寻常和细微的事物,却让许多读者看到了一个丰富的世界。

    

比如有关于出生地的《盂里能装什么》,比如有关于亲情的《祖母张氏》《河流里的母亲》《雪泥中的马车》。而以文字来守护内心的美好,也成为指尖在创作过程中日渐坚定的信仰。

    

“在对村庄不断描述的过程中,我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也发生了很大变化,这种变化首先带来的是惊醒,其次是敬畏。我突然发觉,自己并不是在记录和怀念一个村庄,我是在为那些正在消失和已经消失了的村庄,以及那些正在离开和已经离开村庄的人们作证。我和我的文字将成为永恒的证人,我们将同时站在历史的证人席上,用热泪和悸动来怀恋和纪念那些远去的物事。”指尖说。

    

因此,在散文家玄武眼里,指尖是在用她的文字,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村庄。她的创作心态,像她的村庄一样安静和低调,自然和纯净。其散文语言空灵,有着少许的小资情调,同时这空灵又具备绵长的力道,有着审美的延展性。

    

从贾彩青到“指尖”

   

写作的种子来源于阅读。

    

指尖的母亲早年做过代课老师,家里有很多书。从小学三年级时,她就开始偷看母亲的藏书,《李自成》《铁道游击队》《红旗谱》《艳阳天》,她什么都看,不管能不能看懂,只因为发觉文字比图画丰富好看,能让她充分想象。

    

那时的小彩青还不知道,多年以后,她也会成为书上的作者,而故乡成了她魂牵梦萦的所在。

    

本世纪初,网络文学兴起,爱好文学的贾彩青化名为“指尖”,混迹于各大文学论坛,以文字抒发心情。

很快,天分开始推着指尖往前走。

    

2006年,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的一个工作人员在论坛上看上了指尖的文章,跟她签了第一本书,是一篇言情小说。

    

2007年的一个冬日,指尖在电脑上敲下了六个字:骨头上的花朵。这是她的第一篇散文,发表于当年的《娘子关》杂志,好评如潮。文中有着非常细腻的描写,读来让人有直抵灵魂深处的痛楚感。

    

那段时间,指尖喜欢听一首歌,歌名叫做《穿过骨头抚摸你》。在音乐中,她听出了一种超越生死的恒久的深情,一种甘心忍耐的疼痛,一种天地虚无的触摸。她突然觉得有些东西,是会吸附到骨头上的。

   

在指尖心中,从《骨头上的花朵》之后,她的文字才真正转向文学。“我初次体验到,如果一个写作者能通过文字,准确地表述出自己的思想、情感,以及所看、所思、所历的生命现象和事件信息,原来是件很舒服且有成就感的事。突然就收了玩的心,觉得原来可以通过文字建造一个具有自我气息、自我标识、自我底色的场,在这个场里,的确能找回那个本真、诚恳、平凡但独特的自己。”指尖回忆。

   

此后,指尖在文学的道路上一路徜徉,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比如细致如画的景物描写,以及文字间恬淡、忧伤的气息。

    

她先后在《人民文学》《青年文学》《山西文学》《山西日报》《长江日报》等杂志报刊发表文章200余篇,约100万字。出版《槛外梨花》《花酿》《河流里的母亲》《雪线上的空响》《最后的照相簿》《与爱人分享的50种浪漫》等多部散文集,曾获首届网络文学散文奖、孙犁文学奖、赵树理文学奖等,并于2014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同时担任山西省女作家协会副主席,阳泉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写作是一种私己的表达方式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热爱而已。因此,尽管“作家”的头衔早已落到了指尖头上,但她至今仍谦虚地称自己只是一个“文学爱好者”。

“文字于我,却是小欢乐,小喜悦,小自得,不足以以声相乞。苏轼有诗云:‘人间有味是清欢’。文字予我的味,即是清浅、隐淡、无声的。”指尖在《清欢》里如是说。

    

但指尖也毫不讳言,她是一个“不安分”的写作者。从开始写作到现在,一直在求变求新。“对于许多熟悉的读者来说,我这么多年依旧保持着我的叙述风格和行文方式,他们依旧能准确辨认,因为底色一直都在。这种变化,可能我自己感受更深些。我觉得一个写作者,要有否定和打破自己的勇敢,对生活永远保持敏锐的触角。”指尖将自己的创作分为三个阶段:2007年到2010年间,她的文字基本是以幽微的内心隐痛为主题的小格局散文;2010年到2014年,她开始注重散文中的情节性和故事性,偏叙事,有点像散文、小说的组合体;2015年以后,她开始有意识地寻找有意味的结构,通过情节的设置,挖掘人性中深刻而隐秘的东西。

    

与此同时,指尖对世俗生活中的热闹并不拒绝。她认为,生活是主要的,写作不过是爱好而已。她从不将写作当成事业,不因为写而写,反而觉得它是一种私己的表达方式。

    

“我的心,和心里的文字,是放在一处净土之上的。而生活,是我必须投身和坚持的。”指尖说。

    

伴随指尖创作生涯的,正好是城乡急剧变化的十几年。虽然描写了一次又一次,但是她早已意识到,她心底里的故乡已经回不去了,而现在的村庄只让她觉得陌生。从前美丽的小河断流形成堰塞湖,小时候依偎着的讲故事的祖母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指尖只能使劲儿用文字留下些什么,她多么希望:一个仲夏的傍晚,她坐在小河边看着嬉戏的小伙伴,耳边传来祖母回家吃饭的呼唤,周围虫鸣鸟叫,闷热的空气中充满了欢乐和对远方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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