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14 admin
生病住院,与护士打交道最多,每天试体温、量血压、吃药、打针……哪件事都少不了护士。早上一睁开眼睛,无论阳光是否洒进病房,都能看到护士灿烂的笑脸。白衣天使一词,也总是与一个个可爱的小姑娘的形象分不开的。 当病房里出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小伙子,你第一印象一定是:哟,又是一个实习大夫,而不会想到他会是位护士。因为,医院里,男大夫很多,男护士却几乎没有。 ——引子 入夜,吃完药、打完针的病人们都躺在了病床上,病房里开始变得越来越安静了。偶尔从走廊传来小护士们弄出的声音:或是在护士站与某个病房间移动着器械;或是哪个患者按了呼叫器让小护士的脚步由轻快变成了急跑;或是一天的忙碌后,临近休息时的愉快交谈而发出的轻轻欢笑……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男生,男生,你在哪?”音调并不高,却因充满青春活力而更有穿透性,抑或是小护士发出的“男生”这个词让人有更多的想法而使这声音传得更远吧。 几分钟过后,那个清脆的声音又响起:“男同学,男同学,有人找你,你在吗?听到了就回答我。”更多的想象在每一个听到这个声音的人心里升成,却独独没有那个“男生”、“男同学”的回应。 那个个子高高的,头发短短的,样子帅帅的男孩子是早上“轮科”过来的。当他与一群可爱的小姑娘一起出现在患者面前时,每位患者的眼里,都有一丝惊喜掠过,有人还忍不住发出声音:“哟,来了个男护士啊!”而心底那声感叹:“真新鲜哟!”却没有说出口。 跟女孩子们一样带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穿着白色的实习护士服,正如那口罩遮不住女孩的漂亮,那白服无法掩住女孩的苗条一样,那高高支起口罩的鼻梁连同露在口罩外面的那双含情的眼睛告诉着人们他的俊朗,那雪白的护士服,使那挺拔的身形秀出玉树临风的英气,周围那些可爱的小护士,一下子都成了他的陪衬。如果说鹤立鸡群多少有些贬意的话,此时用在这位男护士的身上,就完全是褒奖了。 当男护士伸出他那双如女孩子一样细嫩的手,把配制好的药挂在输液架上的时候,陪护的中年男人坐在床边,仰着脸看着男护士的眼睛:“爱干这行儿吗?”男护士看了看中年男人——这个比他父亲要年长很多的人,歉意地笑了笑,毫无城府地回答道:“一点都不喜欢这行儿!”“那现在是暂时过渡一下就有好的去处,还是打算改行啊?”男护士声音提高了一些,语气里更多的是自信和得意:“先过渡一下!家里会给我安排一个‘有出息’的工作。”说话间,男护士已经挂好了几个输液瓶,动作比女孩子们快,做得也很仔细。 “现在男护士多吃香啊,到哪都愿意要。”看惯了女护士的患者们,都觉得这男护士很“养眼”。“那也不愿意干。干这行儿,没前途!”男护士一边认真地干着手里的活,一边回应着患者们的好奇。 当男护士拿着输液登记卡让每位患者核对无误后签好名时,病房的责任护士匆匆走进来,环视着大家:“早上好!”患者们都很开心地说:“今天你来给我们扎针,真好!”因责任护士总是带着春风般的笑容使人感到温暖,更因她那精湛的扎针手法——无论多难扎的血管,于她来说,都是轻、准、快的“一针见血”。 男护士已经站在责任护士的身边,手里托着医用托盘。责任护士接过男护士递过来的胶布轻轻地把一角粘在袖口上,男护士又递过来两支酒精棉棒。责任护士再次核对了患者姓名与药品名称,查看了一下输液管,在患者伸出的手腕上方扎上止血带,轻轻拍了一下患者的手背,仔细看了一眼,酒精棉棒在她选定的位置上擦了擦,扔在了托盘上的废品收集盒里,抬头看了一眼男护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看好了,别眨眼!”说着,责任护士拔掉针头上的护管,右手拇指与食指轻轻地夹着针柄,左手轻轻地握着患者的手指,只见她右手轻轻一动,左手拇指就按压了针柄,右手迅速地拉下止血带,随势调整了输液管上的流量控制开关,一边撕下粘在袖口上的胶布固定好针头,一边问男护士:“看清楚了吗?”男护士不好意思地说:“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没看清楚!”患者满意地谢着:“你扎针就是快,还一点都不疼!” 每次有患者按呼叫器的时候,男护士都是第一个出现在病房门口。当他如女孩子般的轻手轻脚地帮患者拔针时,患者问他:“你不喜欢这行,来这里也只是过渡一下,为什么还这么认真、这么积极?”男护士笑了:“既然现在还干着,就得好好学,象个样,再说了,她们都是女孩子,总不能跟她们攀吧?”“好一个男子汉哟!做哪行都错不了!”对于这种赞叹,男护士默默地受用着。 交接班时,一个小姑娘突然说有事,让已经换好衣服准备离开的男孩子替她值夜班,男孩子犹豫了一下,爽快地回答:“没问题!”重新换上白服的男孩子躲进角落里打着电话:“……临时替个夜班,今晚就不能陪你去看电影了。明晚再去,好吗……” 对于男护士出现在夜班里,患者更加好奇:“你们只有一个值班休息室,那男护士跟你们在一个屋,能方便吗?”漂亮的小护士急忙解释:“不,他另外找地方休息!”说着,就匆匆地离开了病房。 一位患者叹道:“看那男孩子,很精细的一个人,如果好好做,一定能成为一个好护士……护士这活,看着琐碎,其实真的不适合女孩来做,可男孩子又都不喜欢。”另一位患者接着说:“极好的男护士是有的。我在军区门诊打针那会儿,就是两个小小子在扎针,那手把儿,不比咱的责任护士差……” 第二天一早,男护士手里拿着个毛刷进病房清扫空着的病床,一位正在吃点心的患者说:“先别扫行吗?有灰!”男护士扬了扬手里的毛刷:“不会有灰的,我沾过水的,您看,是湿的。” 透过口罩传出来的声音更加温和,那双露在口罩上面的眼睛里,依然充满着青春特有的热情,看不出因没有男护士的值班休息室,他昨夜睡得好不好;没人知道他听到那一声声“男生”、“男同学”的呼唤时的感受;想象不出他的父母在“过渡”之后为他安排了怎样的“大好前程”,与断送掉他成为一名优秀的男护士的“美好时光”的代价是否对等…… 男护士,这道病房里的风景,未曾真正靓丽,已经注定消失,是“特需”败给了常规,还是人才输给了世俗? 二0一三年十二月二日 —— [ 本帖最后由 天堂草 于 2013-12-3 08:2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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