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农家三兄弟的幸福生活

 2021-09-14    admin  

小米粥   从炉里冒出的蓝色火苗,不停地舔着锅底。锅里,清水和小米溶和在一起,翻滚着,奔涌着,如同蛟龙闹海一般。小米粥淡淡的味道随着氤氲缭绕的热气飘向了屋外,也飘进了我的记忆里。   小米粥,窝窝头,还有老咸菜,构成了早年农家人早晚生活的画面。没有甜点,没有鲜奶,更没有各色美味的小菜。若不是肚子饿得咕咕叫,那些饭肯定吃不下。熬小米粥很简单。清水加上小米,煮上半个多小时,待到米粒渐渐由硬变软,绽开成花儿时,粥基本就熬成了。静止后的小米粥,米粒沉在锅底,米汤浮于表面。每次舀小米粥时,我都尽量不带米,只喝稀汤。相对来说,那淡黄色的米汤还好喝一点。虽然它的味道同它的颜色一样淡,但至少没有粗啦啦的感觉。小米粥在我儿时的记忆中,除了像喝水一样,再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那味道如同初春漫山遍野的绿色,又如同冬日午后慵懒的阳光。童年的日子也便像那岩缝中渗出的盐水一样,过得清苦而缓慢。   天天喝小米粥,让人觉得单调而乏味。我有时会对着面前的一碗粥发愣,想别的地方的人是不是也每天喝,想他们要是不喝小米粥又会喝什么?那时我最喜欢和家人一同到城里买东西。在城里,父母会带我吃一些稀罕的食物。下午临回家时,父亲还会让我在小吃摊上喝一碗混沌汤,吃两个烧饼。那时候,能够有一顿饭不喝小米粥,对我来说,是多么美的一件事啊,真比得了零花钱还要高兴!   记得有一次父亲过生日,母亲要在晚上做鸡蛋面条吃。我听了甭提有多高兴了,仿佛看见那碗面条正被我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母亲做的鸡蛋面,不仅好看,而且味美。黄色的炒鸡蛋,油漉漉的面条,让我想起来就流口水。我盼着太阳快点下山,盼着自己能早点儿吃到那碗面。终于等到天黑了。母亲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我美滋滋地站在一边等着吃面条。母亲先给父亲盛了满满一碗,然后给弟弟盛了半碗。正要给我盛面时,三婶领着孩子来了。余下的半碗面条,母亲毫不犹豫地给了堂弟。此时,锅里就剩下了一点儿菜汤。我满心的期待在霎那间化为了泡影,心里那个憋气呀,真想把堂弟暴打一顿。母亲让我喝小米粥,我气呼呼地说了声不喝,便转身离开了厨房。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渐渐知道了,不是每个地方的人都喝小米粥。有的地方早上喝牛奶、吃面包;有的地方一日三餐都吃的是米饭和炒菜。想想那真是令人羡慕的生活!我的心里由此而萌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   那年,母亲受伤住院,我和弟弟在医院轮流看护。同病房的还有一位病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的家人每天都会给他熬上一锅小米粥。我们住下的第一天,他们还问我们要不要来一碗。我当时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对方,心想,在家天天喝小米粥,还没喝够吗?到了这里,就应该吃点好吃的、有营养的东西。对他们的行为,我是嗤之以鼻。手术后的母亲,身体异常虚弱。为了尽快给母亲补充营养,我们让她中午吃鱼肉排骨,早晚喝牛奶鸡汤。我也在照看母亲中,顺便满足了一下自己的欲望。一个个美味佳肴,如同王公贵族一般被我视为了座上宾。小米粥,却像一朵残败的野菊花,被我随手扔进了岁月的角落里。   在医院最初的几天里,我不像是在看护母亲,倒像是在陪母亲走亲戚,心里还暗暗有一种过年的感觉。只是没过几日,我们的口舌就开始生疮,大便也陆续干结起来。当我把一碗排骨面再次端到母亲面前时,她皱了皱眉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后,便用手推开了碗。望着那碗面,我也觉得它没有之前那么诱人了。原先对美味的热切期盼如今也慢慢变成了漫不经心,心里越来越觉得缺少了点什么。“给我买一份小米粥吧,很久没有喝了。”母亲的请求打断了我的思绪。可这时候哪里会卖什么小米粥?正在我为难之际,那位病人的家属给母亲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它的色泽还是那样的金黄,味道还是那样的清淡,只是这一次,它却像一位久违的朋友,让我倍感熟悉和亲切。端在手里,它仿佛在冲着我微笑,又仿佛在与我低语。我激动得竟不知该怎样去接纳它的友好和宽容了。我小心地把这碗小米粥递给母亲。母亲则像干渴的禾苗一样,一气儿就把那碗粥灌进了肚子里。看着母亲开心的样子,我明白了小米粥在母亲心中的份量。这辈子,她都无法拒绝小米粥的清香了。   如今,我常随家人在晚上出去就餐。但每次回来,都会忍不住说一句,还不如在家里喝碗小米粥呢!现在出门在外,若是能喝上一碗淡淡的小米粥,心里不知有多么痛快和满足。原以为,平淡的东西都是不值一提的,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出记忆。却没想到,生活中有很多东西和小米粥一样,越是平淡越能经得起时光的消磨,历久弥香。   小米粥淡淡的香味还在空气中飘散,我知道它再也飘不出我的生活和记忆了。       [ 本帖最后由 飞霞 于 2014-2-8 20:1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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