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农家三兄弟的幸福生活

 2021-10-01    admin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0:20 编辑 <br /><br />北国的雪    雪是生在极寒之时的极寒之物。按理说喜欢温暖的人类,应该远离回避才是,不知为什么,无论炎热的南方还是寒冷的北方,人们都偏偏钟爱这极寒之物。   我生在北方,那是雪的故乡,走入记忆深处的自然之物便是这雪。   北国的春天来得迟,去得匆匆,儿时的记忆中没有留下多少印迹,只知道树发芽,可以做柳笛那个时候,就是春天了;麦子黄了,割了,大人戴上了草帽,孩子穿起了短裤,夏天来了;树叶飘零,庄稼和野草一起枯黄,大豆、玉米,还有一些什么农作物,都从大地回到粮仓里,准备睡一个大觉,这就是秋天。这一切似乎与孩子们关系不大。   西北风吹着呼哨来了,扯去了大地黄色的外衣,裸露出黑黝黝的肌肤,树叶落尽,灰突突的枝干插在大地的胸膛,毫无生机地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随风摇曳……   大人们会说冬天来了,然后逼着孩子们穿上笨重的棉衣。孩子们其实都是不愿意穿棉衣的,但在大人的命令和对寒冷的惧怕下,大多数,乖乖地穿上了棉衣。也有少数顽皮的,冻得流下鼻涕,也说不冷。   倘若大人训斥他们:“冬天了,还不穿棉衣,想冻死啊!”   “不,还没有到冬天!”   “树叶都落尽了,天也冷了,怎么还不是冬天?”   “下雪的时候,才是冬天,没有雪就不是冬天!”   “那你就等着下雪吧,一冬天不下雪就冻死你!”   “才不会呢,我们还等着在雪里玩呢!”   “好好,不管你了,下了雪就去雪里住吧,不要回家了!”   雪终于下了起来。孩子也没有冻死。早上睁开眼,看见窗外的雪,不用吩咐就穿上棉衣跑出去,加入大人清雪的行列。   在孩子的眼里,有雪才是冬天。   孩子们在雪中嬉戏。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追逐着用雪团打雪仗,手冻指得通红,像十根胡萝卜,开心得忘记了冷,达到目的地,停止战斗的时候,才感觉手指像猫咬一样疼。有的把手插进棉袄袖里、有的放在嘴边用热气吹,还有的学着大人的样子,抓一把雪,放在手中使劲搓,直到把手搓热。   再一次从热乎乎的屋里走出来的时候,早已经忘了冻手的疼痛滋味,依然兴致勃勃地抓雪,捏团,抛出去……   放假的时候,孩子们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可以尽地挥霍了。   吃完早饭,约定好的两伙孩子,都拿着锹一起向远离居民区的雪地走去,感觉足够远,不会被大人打扰了,就停下来,两伙人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在雪中修工事——挖防空洞、交通壕、带有射击孔和瞭望孔的掩体。工事修好后,在后面堆一个高高的雪堡垒,插上一面自制的红旗。那旗是从家里偷偷拿出来的红包袱皮,如果“偷”不出来,就只能解下几个红领巾充当了。   工事修完了,就开始分头准备向日葵杆做枪、雪团充当手榴弹。   这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两边的人就像电影里的解放军战士一样,在雪的掩体里,从射击孔向对面的“敌人”望着,手里握紧雪团,随时准备战斗……   随着一声“开火”,两边的雪团手榴弹,向对方的阵地飞去。有的落在工事的前面,有的落到了后面,有的在空中相撞,也有的打在那些战士的身上、脸上。   “我中弹了!”   “我也牺牲了”   雪团用尽了。体育课上那种哨子的声音响起,双方的战士都跃出战壕,端着向日葵杆的枪,向对方旗帜冲去,双方相遇就拼起了刺刀。枪打没有了,就在雪地上扭打着翻滚着,极力阻止对方的人向自己阵地的红旗靠近。喊杀声响成一片,地上的雪被搅起,又落下……   突然一声哨响。扭打的战士们停止了战斗,紧张地扭头看自己的红旗。看到红旗还在的,就欢呼跳跃,看到被拔了旗的,就垂头丧气,无限懊恼。   在酣战的时候,常常有一些力气大,跑得快的,拔了敌人的红旗,结束了战斗。有时候,红旗是被一些迂回到后方,身体弱小的孩子,偷偷摸摸给拔的。这时候,守旗的人立刻招到严厉地谴责。   胜利者就是解放军,失败者就是敌人就是俘虏。俘虏们不但要替“解放军”拿着锹,还得抬着那些愿意“挂花”的伤员。   实际上,胜利者和失败者同样狼狈,帽子扯坏了,衣服撕破了,扣子也不知道还还剩几颗,但是,解放军和俘虏的感觉就大不一样了。   在得意的欢笑中,在不服气的争论里。一行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那小孩的游戏,挥手告别了留在历史里的英雄情结的年代,踏入了一个新奇、求知的时代。   从无忧无虑的童年,跨入初识愁滋味的少年,恰逢新旧观念交替,思想大碰撞的时代。迷茫、困惑、求知、好奇,也学会了专注和思索。   随着知识的增长、眼界的开阔,对一些熟悉的事物有了新的深刻的认识,对雪也是这样。   在那些为雪而作的文学作品里,领略了雪中藏着的美,体会了古人、今人对雪的那种挥之不去的情结和赞美,更为自己生在得天独厚的雪的故乡而自豪。也理解了小时候,一些去了远方的人,写信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喜欢问:家里下雪了吗?当时很是疑惑,为什么这么多东西不问,偏偏要问雪?原来这雪是上天对这块寒冷的土地偏爱或者补偿吧。   再也不用为没有江南春天的繁花似锦而懊恼了,我们有雪,把裸露的黑和枯萎的灰黄,一夜间装扮成洁白的童话世界的雪,是繁花似锦、小桥流水之地不曾有过的雪。那是真正的雪。   这里是雪的故乡,雪是这里的骄傲!   因为雪的缘故,喜欢上了那些描写雪的佳句和华章,进而步入通向文学殿堂的道路。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让我有了去雪中看垂钓的冲动。想想好像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过这样的事,说与人听,人笑我痴,书痴。   祖父听罢,笑了。对我说:“这里天太寒,落雪时,已‘千里冰封’,如何垂钓啊!”   我问祖父,是否见过雪中的垂钓。祖父答,见过。我又问在哪里。   祖父放下茶杯,闭了眼,似有所思,然后缓缓地说:“在产茶叶的地方。你好好学习吧,长大后就可以去了……”   若干年后,祖父走了,恰是江南采茶的那个季节……   “千树万树梨花开”、“大雪满弓刀”、“去时雪满天山路”   ……   那些太多太多的诗句,把悲凉和豪壮印在我的脑海里,我想成为一个在雪耻卫国的军人。   初三那一年,学了毛泽东的《沁园春·雪》,让我真正领略了什么是雪,什么是写雪的文章。于是豪迈豁达、坚强自信便走入我的人生。   毛泽东初到陕北遇大雪。雪触发了毛泽东的灵感,毛泽东给世人留下了冠绝千古的词作。   此后,我常常独自一人在蓝天、红日、白雪相映衬的空旷雪野中,欣赏、陶醉。   常常折一根暂且枯萎的树枝,在松软的或坚硬的雪地上,写或刻字。最后,必定在洁白的雪上留下一阕《沁园春·雪》。   面对没有一丝印迹的初雪,久久注视凝望、思索,不忍心踏前一步破环这完整的美。这带着肃杀寒气的雪,涤荡掩埋了世界上污浊和泥泞,暂且还人间一个清平世界。那洁白无痕的雪地,多像人生的道路,踏出一步就留下一个脚印。但回首那些凌乱的脚步时,已经无法挽回,只有为初时的懵懂、莽撞而遗憾。   邻家小伙伴的弟弟,曾顽皮地故意把眼前的雪,做马踏状,不听劝阻。飞起一脚,他倒在来厚厚的雪中,疑惑惊异地看着我。不知如今是否还记得那事,知道我那时的心情。   北国的冬天是寒冷的,没有雪的冬天是枯燥而寒冷的。此时我常常想,祖父口中茶的故乡,冬天会是什么样子呢?   终于有一天我从皑皑的白雪中跨过黄河去了茶的故乡。始觉冬天的温暖,不出几日,觉无所适从。竟然不知冷暖,如何穿衣服了。   匆匆归返雪的故乡,踏上雪地,没有寒意,清凉的快意从脚下直达心底。   “你是南方人,穿得这样少?”   “南方人不会这样抗冻,也不会这样高兴,你应该是南方回来的北方人吧!”   两个老者好奇地看着我问。   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还需要说什么呢!   那一年气候异常,南方的冬天下起了大雪,异常寒冷,两广的人也穿起了羽绒服,北方却是无雪,少见的暖冬。冬天不冷,着实高兴了一番。不久便觉烦躁不安,有了在茶乡冬天的感觉。   终于下雪了,天也冷了起来,去雪地里走了一遭始觉神清气爽,忽然自己笑了,想到了前几天看到的报道:公园里的东北虎生病了,一场人工降雪后,在雪地里一撒欢,好了。我不也如同这东北虎吗?魂灵已经寄居在雪中。   也许祖父同样想见雪了,感动了天,让大雪落在他灵魂居住的,茶的故乡。   祖母走的那一天,下起了难得一见的大雪。静静地,轻轻地从天而降,接天连地,天地间白茫茫,对面不见人,也许混沌初开之时,就是这个样子。送行的车缓缓地在雪中前行……   祖母走了,带着不舍、带着眼角的两滴泪走了,在雪的陪伴下走了……   此后我便不愿再见这落雪的场面。   祖父走了,在采茶的时节,去了茶的故乡;祖母走了,带着雪,去了在雪中离开的,魂牵梦绕的故乡。   我没有去茶乡“独钓寒江雪”,也没有随祖母跨过黄河,去寻儿时的记忆。我依然留在雪的故乡,这是我灵魂安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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